“原来是你。”刘曜苦笑。
羊献容愣了愣,“刘大哥认识我吗?”
“并不,否则我怎会留你,我只是听说过你跟广陵王的事。”刘曜咳了两声,震动胸前的伤口,痛的脸发青。
“我……”
“你要跟广陵王回去了是吗?”刘曜涩声道,“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我……”羊献容泪落如雨,其实她还有别的话想问他,可是看他却巴不得她快点走,她还有问清楚的必要吗?
刘曜把脸偏向另一边,“走吧,别让广陵王误会。”
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羊献容心如刀割,转身跑了出去。
刘曜紧攥着的拳这才松开,虚脱了一样,张大嘴喘息。
如果刚刚他说,“容姑娘,我喜欢你,留下来”,她会留下来吗?
恐怕只会自取其辱吧。
——
“阿容,你喜欢刘曜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司马遹扣紧了羊献容的手腕,不容许她逃离。
羊献容使力甩开了他,带着厌恶道,“王爷不要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我跟刘大哥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跟本王回去!”司马遹低吼,“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洛阳,也不给本王送信?”
“如果王爷是我,会回洛阳吗?”羊献容嘲讽反问。
“……”司马遹终是理亏,放低了身段,“阿容,本王不是逼你,是同你商议……”
“我不愿意,王爷是不是就不再勉强我?”羊献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上次是她过于心急了,事情未必没有商量转圜的余地。
司马遹的脸色变的很难看,“阿容,你一直喜欢本王对不对?既然喜欢本王,就要替本王着想,本王知道你不喜母亲为人,可如果没有母亲相帮,本王……”
“所以你还是要牺牲我,来成就你的大业?王爷,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羊献容被彻底打入无底深渊,放弃了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跟他的江山社稷比起来,她,算得了什么。
“阿容!”
“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即使回洛阳,我也不可能进东宫服侍太子,王爷死了这条心吧!”羊献容转身飞奔而去。
司马遹冷冷看了她背影一会,阴森森地笑起来,“你若不喜欢刘曜,本王还奈何你不得,现在么……”
——
司马遹到底还是先走一步,回了洛阳。
然而羊玄之却一点不轻松,反而焦虑万分。
因司马遹临走之前,给他下了令,三天之内,把羊献容带回洛阳,否则后果自负。
他没问后果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和羊家,都担不起。
其实司马遹也是想着,羊献容现在不听他的话,总会听她父亲的话吧?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刘曜,否则激怒刘渊,惹翻匈奴左部,对现在的他而言,绝非明智之举。
怎奈何任凭羊玄之怎样劝,羊献容就是不肯离开,非要等刘曜伤好之后再说。
这不是开玩笑吗,刘曜被打的那么重,没十天半月,哪好的起来?
其实,羊献容比父亲还要急——急着确定刘曜对她的心意。
如果他是喜欢她的,她就更有了反抗司马遹的理由,死都不会进东宫,可如果他不喜欢她……
她不敢问刘曜,这几天刘曜对她的态度,越见冷淡,她觉得自己之前想多了,刘曜根本就没喜欢过她。
可不问清楚,她又不甘心,所以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办法:找石勒。
“容姑娘,你找我?”石勒几乎是憋着一口气来到两人相约的地方,兴奋的脸通红,“我都听说了,原来你是洛阳羊家的人,那我以后能不能继续叫你容姑娘?”
“当然可以,”羊献容勉强笑了笑,“你想怎么叫都行,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石勒暗暗欢喜,容姑娘到底还是喜欢她的!“哦,对了,大哥怎么样了?我听说他让人打了,可最近这两天,刘都尉那边有很多事,我暂时没抽出身去看他。”
他和大哥一直帮着刘都尉处理本部的事,大哥一倒下,那些事情都压到了他身上,也确实很忙。
羊献容愧疚地道,“刘大哥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有义母照顾他呢。”
“那就好,等我忙完这阵,就去看他,伯母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大哥的。”石勒露出虎牙来笑。
羊献容也笑了笑,又沉默下去。
刚刚明明觉得鼓足了勇气的,现在事到临头,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容姑娘?”
“石大哥,你看这个玉佩,”羊献容忽然取下腰上的一块环形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是当年我父亲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
石勒顿时紧张的鼻尖冒了汗。
把定情信物拿给他看,是要跟他在一起的意思吗?
“后来我娘把它留给了我,说是……说是我将来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决定要嫁给他,就把这玉佩玉给他。”羊献容轻声说着,娇羞中带着苦涩。
原本以为这玉佩除了给广陵王,没有第二个人的,谁想造化弄人,竟成了现在这样,她还没有确定刘曜的对她的心意,就要倾心相托,会不会第二次被伤到全无完肤?
石勒结结巴巴道,“容、容姑娘,那、那你的意思是……”
羊献容将玉佩递了过来,“你能不能……”
“好好!”石勒狂喜,几乎是一把夺过玉佩,赌咒发誓一般道,“容姑娘,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放心,我这就让我娘到你家去提亲!”
原来容姑娘是喜欢他的,太好了!
羊献容愣了,见他高兴成这样,这才知道他是误会了,顿时尴尬地无以复加,“石大哥,你、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石勒笑容冻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