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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念儿惊的向后退了一步,脸刷白,“那边、那边有个瀑布,万一被冲下去,那……”
    “过去!”羊献容声道。
    念儿愣了一下,隐约明白了,惊恐万分,“小姐,你莫不是想……”
    羊献容一把夺过竹篙,向那边划去。
    今日游湖,她抱了必死之心,自然要挑无人的地方,好投湖自尽,免得才落水,就让人给救起,不但死不成,还颜面尽失,再想躲开家人寻死,就难上加难。
    所以,她要给自己一个绝境,才想到了西池的这个瀑布,水流湍急,从上直冲下来,只要跳下去,就会被水流卷走,十死无生。
    “小姐,不要,不要过去!”念儿终于明白主子坚持来游湖的原因了,吓的心胆俱裂,拼命想要阻止。
    羊献容却只是惨白着脸往那旁划船,然她根本不会划船,愤怒绝望之下,也只是乱划,船东倒西歪,几欲翻倒。
    “小姐,不要,奴婢、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小姐……”
    念儿抓紧船舷,试图劝阻。
    羊献容只是咬紧牙要把船划过去,溅起的水花进了船上,船板变的湿滑,她一个没站稳,向旁一摔,到底还是掉进了湖里。
    “啊!”念儿惨声大叫,想也没想的,跟着就跳了进去,“小……”
    可惜,她不会水,才一进去,就猛灌几口,身子急速沉了下去。
    羊献容此时头脑中,也是一片混沌,完全不知身处何地。
    大量冰冷的湖水涌入口中,她不咽也得咽,否则就无法呼吸,没大会儿就痛苦地眼直翻白,本能地挣扎起来。
    从来不知道,死亡竟是如此恐怖,落水而死,这样痛苦而漫长,早知道,不如一根白绫,吊死在屋脊。
    似乎,那样也不见得多么舒服。
    因这边很危险,平常也无人敢过来,主仆俩这一落水,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注定是必死无疑了。
    谁料就在羊献容求死不能的当儿,身边有人迅速游了过来,从腋下夹住她,拼命往船那边划过去。
    赫然正是刘曜。
    几天前他得了念儿的信,说是羊献容要来游湖,他自是欣喜若狂,天不亮就过来等候,却是白等了一天。
    后来才知道,羊献容入宫待选,要入东宫服侍太子,他震惊而愤怒,几乎忍不住,要闯进宫去!
    然而即使他不顾性命,终究是无用,还是要想办法见到羊献容,有些话才能说清楚。
    今日他又想着找个办法混进羊府时,正见羊献容出门上了马车,往西池这边而来。
    他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他悄悄跟着,来到湖边,待羊献容和念儿租了小船,他也租了船,随后跟上。
    在热闹处,他没敢随意跟羊献容打招呼,免得惹人疑虑,见她只往僻静处走,还以为是有意为之,好避开人群,他还暗暗欢喜呢。
    谁想变故突生,他不及细想,跳池相救。
    方才羊献容生死之间觉得无比漫长,其实刘曜只耽搁了不过一会儿罢了,否则依她如此脆弱的生命,怎还救得回来。
    “容儿,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相信我!”刘曜间手夹紧了羊献容,往船那边游过去。
    羊献容早已昏迷,软软被他托着,不知今夕何夕。
    蓦的,刘曜腿上一沉,整个人就被拽了下去。
    原来竟是念儿,她落水之后,自顾尚且不暇,别说救人了。
    正沉沉浮浮,生死难料的当儿,忽然就抓住了刘曜的腿,自然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不放。
    刘曜手上夹着羊献容,腿被念儿抱住,水性再好,也施展不开,登时没顶,羊献容自然也跟着也进了水底。
    刘曜看清水下也是个人,猜着是念儿,可这会儿也顾不上说话,只能双腿用力,想要摆脱她。
    不是他不惜人命,是他能力有限,只能救一个,而人在这时候,都是自私的,他必须先救羊献容,再救念儿。
    念儿此时也已奄奄一息,没了多少力气,刘曜憋着一口气,几番使力之下,终于将她踢开。
    得了自由,刘曜顾不上多想,托着羊献容重新出了水面,他也已经筋疲力竭。
    谁料不等他缓过一口气,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冲着他迅猛往前,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糟了!
    刘曜大惊失色,却也不及有任何动作,就带着羊献容,飞速而下。
    仿佛从云端骤然摔入泥地,那种心要从口中飞出的感觉,没有亲身体会过的,是不会明白的。
    扑通,刘曜和羊献容摔进了瀑布下的深潭——还好是深潭,才免去了摔到骨断筋裂的下场,剧烈的冲击使得刘曜好一会脑海中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扑通”一声,念儿也摔了下来,一声不响地沉了下去。
    刘曜打个激灵,强迫自己清醒,用仅存的体力将羊献容送到岸边,缓了一口气,再进深潭寻念儿。
    然而,寻不见了。
    他进进出出好几趟,始终没见到念儿,估摸着是被冲到了下游,到后来他实在没了半分力气,再下去的话,就上不来了,只能无力地躺在岸边喘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过去,将羊献容扶起来,趴在他腿上,吐出肚子里的水。
    “咳……”羊献容总算是个命大的,吐出很多水,气是有了,却仍旧昏迷不醒,瑟瑟发抖。
    “容儿,容儿!”刘曜轻拍着她的脸,叫了几声,仍不见她有回应。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湿透了,赶紧抱起羊献容,寻了个避风的地方放下,再捡了些干柴,找了火石生了火,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在火上烤。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烤干一件外衫,他轻手轻脚地脱掉羊献容的衣裙,只留贴身小衣,再将他的外衫盖上去,回到火堆旁,烤起她的衣裙来。
    羊献容始终没有醒。
    待烤干了她的衣裙,刘曜也不好再给她换,就放在一旁,到深潭里再去寻念儿。
    他顺着水流往下走了半个时辰,好歹是在水浅处找到了念儿,可惜,她全身冰冷,早已没有了呼吸。
    容儿肯定会很伤心。
    刘曜叹息着,将容儿的尸体抱了回来,怕羊献容醒来看到,会受不了,就先放到了一边,用一些杂草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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