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喻凌接过王小六递来的一串烤牛肉,盯了他一眼。
“爹说,如今夫人身子不便利,身边连个丫环都没有,爷这边也缺人,就让我过来听差。”
王小六连忙解释。
去年他是大年初三来拜年,之后就住在西院里。
今年他是大年三十就来了,因为这个原因。
王小六的爹和二叔都是乔喻凌的手下,到他这里已经是二代了。
当然他们也本不姓王,王,取王之意,因为他们的主子是个王爷。
只不过是个年少就离家出走的小王爷罢了。
十二岁开府,十三岁就离府玩失踪,十五岁来到大柳村就突然不想走了。
于是手下们就在离村子最近的镇上开了酒楼,既方便赚点生活费用,也方便监视南来北往的人,在不远处保护着主子。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京城一霸小王爷,突然就在村子里隐居了,还当了事事亲力亲为的猎户。
没人想得到,自然就不会有人找来。
哪怕皇家密探们将这天下翻了一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只不过十三年过去,皇家的容忍也到了底线,连太子都搁下狠话了,他们又能躲藏多久?
逍遥的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
乔喻凌没有回京的想法,所有人都只能沉默中待命。
而王二叔也亲自去接了名医东方谷去京城,只不过他是乔装改扮易名之后,才与东方谷接触。
因而,东方谷也不知道请自己的人是谁,只知是京城里来的管事,要治久病的主子老爷,而且给了黄金万两还有一些珍稀药草,这才请动了他出山。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南方的京城却是阴雨绵绵,北风凛冽,一路难行。
大年三十,他们才到京城附近,正月初三才进京城。
只不过,王二叔不敢进京城,只将人送到了城门口,就与早就联系好的京城市井人接了头,请京城市井人将东方谷带至太医院。
王二叔对东方谷说他还要去为主子老爷寻药,让来人接他去府里,东方谷也以为来人是主家的下人。
直到马车停在了太医馆门外,他才知道,接他的人只是有人花钱请来带路的,而车夫也给了他一封信,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信里才是王二叔说明原由,让他进太医院,为一位让御医们束手无束的病人治病。
以东方谷之名或许能走进太医院,但谁认识东方谷真容?
就是乔喻凌的人,也是寻了多年才寻到。
但是信中还附有一张写着“东方谷”三个字的纸,纸上却盖了一方大印。
当东方谷心中藏着好奇走进太医院,对院卫递上那张纸,不久,太医院就走出几个御医,亲自迎了东方谷进去。
王二叔则是又换了行头,以京城外普通百姓的身份混进了京城里,密切关注太医院的消息。
之后通过京城富贵酒楼传回了张礼镇。
此是后话,而这边,大柳村正在一派详和地过大年。
第二天早上,柳青青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
这个年没有再下雪,如今太阳一出,到是有了几分温暖,立春之前,已是万象更新。
当她醒来时,才发现男人根本没有回来睡觉,不由生气地拧了眉。
她自己摸索着起身,就在被窝里把棉衣都穿上了,刚拉开帐帘,就见屋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盆热水。
“娘子起来啦,新年大吉。”乔喻凌见她醒来,连忙笑着打起招呼。
“夫君新年大吉。”柳青青连忙回了一句,却又盯着他,“夫君几时睡的呀?”
“咳,刚把小六送走,他说闲着也是闲着,这三十的火要烧得旺,我们一边喝酒一边烤肉,就天亮了……”
乔喻凌一边解释、一边瞄了柳青青一眼。
见她在瞪自己,连忙笑道:“娘子别恼,我也是发现有些晚了,不敢回来睡,怕早上诚儿和芽儿起来,没有早饭吃,这不,我刚把馒头热上呢。”
柳青青从鼻孔“哼”了一声,对男人的搪塞行为有些无语。
先拿王小六不想走垫背,见不管用又拖了小弟小妹出来当借口,真要得啊。
“臭男人,还好小六不是女的,不然我真要生气了。”
柳青青心里不痛快,就膈应乔喻凌。
“……”乔喻凌囧囧有神地看着她。
“娘子,你这醋可吃得远了,若小六是女的,她进得了咱家院子吗,你也别拐着弯儿骂我花心,我还真没风流帐。”
“哪有,人家是在埋怨你冷落了人家,不行吗?”
柳青青被男人的直白逗笑,缓了缓语气,却仍说道。
“冷落?”乔喻凌将水盆放到脚榻上,就将柳青青抱住。
“是不是冷落你心里还不明白?”
他的手摸到了柳青青隆起的肚子,目光灼灼地笑道:“等孩子生下,我会让你知道是不是冷落。”
“……夫君大人,我收回刚才的话行吗?我说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吗?”
柳青青被男人的暗示吓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现在求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看你表现。”乔喻凌却语带双关地说道。
柳青青自要撒娇,却被男人一本正经地提醒。
“先别忙,赶紧洗漱,一会儿馒头好了,等诚儿和芽儿去了东头,咱们关门再睡。”
“大年初一,天气晴朗,你要用来睡觉?”柳青青诧异。
说得好像去年没睡过似的。
“嗯,睡到下午起来,咱们就自己包些饺子,再把剩菜热热,一天就过了。”
乔喻凌却另有划算,一切只为了方便。
往年大年初一,他都在镇上过;
去年大年初一,他陪着她过;
今年大年初一,他陪着她和腹中孩儿过;
明年大年初一,他们的孩儿就快一岁,这个家也会更加充实;
以后的许多个大年初一,他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过。
吃了早饭之后,柳诚便提了一只篮子,里边装着水果和糕点,就牵了妹妹去东头。
柳芽儿的背包里放着给晔儿和芸儿的压岁钱。
等他们走后,乔喻凌就栓好院门,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就和柳青青回屋揭着睡觉去。
只不过这次换他们到东屋烧炕睡觉了,柳青青这时候没瞌睡,就坐在椅上做针线活儿。
乔喻凌见状,也没强抱她上炕去睡。
东屋炕火烧着,整个屋子都暖和,以往是乔喻凌过冬住的,如今给了小的们住,他们的屋子只能烧炭盆子,虽然也没冻着,到底是有许多不方便。
可屋子就是这么修的,只能将就了。
见乔喻凌睡得香,柳青青似乎也被传染了,于是没多久,她如厕之后,也往炕上爬。
只是爬不上去,但惊醒了乔喻凌,立刻将她抱了上去,抱在怀里。
这一觉就到了下午才醒,一切如乔喻凌所计划,之后俩人就在厨房里擀面皮儿、剁肉馅儿,包起了饺子,王小六则更晚一些,才过来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