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年轻皇帝的面前。
“闇!”将书放回书案,年轻皇帝微低垂眼睑问道,“可有消息?”
“是!”跪在地上的男人看到他放下书的举动,便知他问的是哪一桩,便微抬头无波无痕地回答,“今日属下经过一品茗居时,不小心见到莫将军在与一个男子装束的人犟气……”
“莫司尘?”年轻皇帝微微眯起眼,“闇,那个女人与他何干?”
“回主子,那个让莫将军生气的男人装束的人正是主子您要找的那个人!”
年轻皇帝立刻撑大了眼睛瞪向地上的人,“闇,此话当真?”
闇低了低头,“属下看得很仔细,那张脸不会认错!”
年轻皇帝抿紧了嘴,没错,那张脸任谁都不可能认错,尤其是他身边的贴身。
“他们什么关系?”
皇帝的脸阴沉着,黑色的眼睛深邃地盯着烛台上的火光,一手将燃得过长的灯芯捻掉。
“回主子,并不清楚!”感觉主子的气息又沉了几分,闇忙又追加,“那时那位姑娘着男子装,但莫将军却一口咬定她就是女子,而那位姑娘却说她本是男子,而且她告诉莫将军,她前些日子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皇帝的眸光微闪,诡谲异常,“她自己说的?”
“是!”
年轻皇帝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失忆?”
烛火烧得平稳,只是人的呼吸打乱了它的步子。
“依你看,她的所谓失忆是真是假?”年轻皇帝叩了叩桌案对着自己的得力助手问道。
“属下愚钝,”闇立刻回答道,“只是看后来的模样,不像是失忆,却像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莫将军,好与他无一丝牵连。”
年轻皇帝轻笑了起来,“哦?你倒是心细!‘后来的模样’如何解释?”
“待莫将军自生气一声不吭地走后,她抬眸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似带着苦笑。”男人随着说道。
苦笑?!
“朕倒真的有些怀疑他们的关系了……”年轻皇帝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她现在在何处落脚?”
“回主子,此刻她正在太尉府!”
闻言,年轻皇帝眼神狠厉无比地扫过地上的人,眼里开始聚起随时准备释放的风暴,周身的气息竟比外面的夜还要阴沉。
“太尉府?!”该死,那个丑女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然与他们都有关系?
离台风眼最近的男人不敢犹豫,“是!待莫将军走后不久,苏太尉的小女儿苏云便找上了她。”
看着阴郁的皇帝皱着眉,闇又接着说道:“苏云说她是她的救命恩人,让她答应带她进府做丫鬟。”
“丫鬟?”皇帝沉笑,“她答应了?”
“回主子,她并没有立刻答应,非但如此,她又跟她说她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而且一再强调自己的男儿身。只是后来,不知听到苏家小女儿说了什么话,她似乎有些呆住了,然后便答应了下来。”闇据据实说着。
“说了话?你未曾听到?”
皇帝沉思着,回想他见她的那些时候,那双眼,那张脸何时都是淡然冷情,所以,呆?这样的表情却是值得深味!
“苏小姐声音很低,属下不便靠近!”
意思就是没有听到。
皇帝没有追究,沉声道:“继续!”
“是,主子!”千篇一律的词,却是恭敬无比,“答应了去太尉府后,她便与那苏小姐说她需回去收拾东西,属下也立刻便跟了上去,只是她似乎有所警觉,一路上回了多次头,属下差点就暴露了。”
“她居然能察觉到?”皇帝的眸子似闪着光芒,却又有些阴鸷。
“属下也不曾想到!”跪着男人不敢隐瞒,确实,他也不曾想以他的功夫,鲜少有人能察觉到他,可今天他跟踪的那个人……只能说不简单!“属下跟她一路到了锦绣布庄。”
“锦绣布庄?”皇帝忽地撑开眼,“她该不会是那个时候去买布或者去买牙刷类的新玩意儿吧?”
“不!”闇摇了摇头,“属下跟着她到了那里听到她与店中三位伙计的对话,才知原来她竟是锦绣布庄背后的那个人。”这又是一条让他觉得她不简单的理由。
原本坐下去的皇帝倏地便站了起来,“查清楚了?”
“是,属下不敢疏忽,是她没错!”闇点了点头,“回宫之前为了求证,属下特意试探了店中伙计的口风,待属下问他们的老板是男是女时,他们告诉我是男人,而待我问今天下午穿着一身女扮男装长相极为丑陋向他们交代事情的人是谁时,他们各自互换了眼神,而后告诉属下是他们老板的娘。此时属下便知他们指的是同一个人。”
听完他的话,年轻皇帝许久未言,只是那双眼睛里危险的气息迅速地扩散着。
“很好!”既是布庄背后的神秘老板,又与莫司尘关系不浅,还跟太尉府牵连甚多,这个女人……“她倒是混得风声水起,朕倒是要亲眼看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鬼子啊地上的闇不语,他是属下,主子的心意不可随便乱猜,只是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何拥有三千佳丽在后宫的皇帝主子竟然偏生对明明就是个丑到几乎让人想吐的女人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深夜在陌生环境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苏晓玥又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话说,她也没有感冒呀,会合最近她的喷嚏打得比任何时候都多?
揉了揉鼻子,苏晓玥干脆坐了起来,肯定是有人在骂她了,不知是今天的那位莫公子还是城门外那个被她骗的危险男人。
一想到那个危险男人,苏晓玥忽地便觉有些烦闷,那双看她的眼睛好像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紧紧地咬住她的视线不肯放。
伸手给了自己左脸颊一个巴掌,苏晓玥啐着自己:“呿,苏晓玥,你在想什么?睡觉!”
说完,她便倒床,闷着被子,努力培养睡眠去了。
夜很长,露有些重,梦也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