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榛心中大惊,刚才热身不足水又寒冷,贸然入水必然出事。
腿使不上力气,仅靠手的划动无法前进半分,四顾无人之扎,她开始慌乱,脑子一片空白。
她双手徒劳地刨动水流,但这样的挣扎只会越沉越深。顾榛放弃游动,捂住口鼻努力保全空气。
水中暗流涌动,直直冲顾榛撞来!她的身子像稻草一样被推走,手则本能地挥动。很快,口鼻处逸出一串水泡,还没升至水面便被水流戳破。
顾榛手脚力气渐软,冷水挤入鼻腔直呛肺部,意识也渐渐模糊hellip;hellip;
朦胧之际,她感到背后有人拽住背包,身体被向上提起。
接着,她的身子一沉,脖颈有凉风穿过,耳边扑通rdquo;一声后,四肢失了水的束缚顿时松快。
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又硬又硌的地方,胸骨处被快速按压,刺激肺部受到挤迫。她微微弓起背,似乎有水沿着气管上涌,口鼻呛咳出来。
顾榛咳得很猛,有只手抚摸背部帮她顺气,待她缓和过来,终于看清了旁人。
眼前严向青的模样让她两眼愣直,因为盯得太久陈安霖几乎怀疑她脑子被水淹傻了,连忙出声:没事吧?还好吗?rdquo;
顾榛反应过来:唔hellip;刚才脑子有点抽。rdquo;
陈安霖松了口气瘫坐一旁,顾榛则甩甩胳膊上的水,抬头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顾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木筏上。
那双探究的眼睛在她和陈安霖之间游走几轮后,开口问:foreigner?rdquo;
陈安霖点头,用磕巴rdquo;的英语回到:我们是其他国家的难民,刚才碰到了劫匪不小心掉进水里,幸好遇上您的船。rdquo;
撑杆人摇摇头:It's not a boat, it's rafting,we sent lumber to borderland for deals(它不是船,是放排,我们把木材运到边界地区贩卖).rdquo;
顾榛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看向陈安霖。
陈安霖却皱起了眉头:where?rdquo;
撑杆人将长杆插入水底,偏了偏木筏流向,这才回到:
Chennai.rdquo;
顾榛看陈安霖逐渐浮出的笑意,附在他耳边问:他说的什么?rdquo;
陈安霖无奈地摇头:
我不知该说我们幸或者不幸,这批木材运去的边界城镇,正是你说的欧洽吠舍的家乡,金奈。rdquo;
他笑着看向愕然的顾榛:水路可比陆路快,对吧。rdquo;
荧光屏上的话题已经歪了:
【事实证明,掌握一门外语多重要。】2分
【我觉得我的听力水平和元妙差不多hellip;】2分
【[跪下]对不起,我觉得我连元妙都比不上】2分
【其实是两门外语hellip;众所周知,孟式英语和英语是两种语种】2分
*
水流湍急,带着木筏起伏不定,岸边景色飞快掠过,顾榛把着木筏上的突起,晃眼瞧见岸边曾经的山林。
之所以说它曾经,因为它现在失去了林子。与周围热带丛林旺盛的绿意相比,它就像一键给褪了色。除了层次分明的黑灰,就只有土地裸露出的褐色,几根光秃的树枝寥寥指直天空。
顾榛歪着脑袋:看来这里发生过森林大火。rdquo;
陈安霖点头,却听撑杆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话,他礼貌应和一声,转向顾榛时有些发笑。
顾榛疑惑地看着他,陈安霖压低声音:他说这儿半月前的夜里发生火灾,有人称看到什么东西从天上坠落,当地人很恐慌,觉得是天降大火惩罚人类的。rdquo;
顾榛目瞪口呆:这,这是造谣?rdquo;
陈安霖摇头:我觉得不是,可能把飞鸟看错了吧。rdquo;
木筏速度变慢了,河道也越来越窄,似要停在某处。
顾榛敛去惊讶,手探向背包,偷偷抽出身份证扔到河里:我们得说自己是亚洲其他国家的难民,否则偷渡回本国太怪了。沉水比即时销毁更彻底。rdquo;
陈安霖了然,从荷包拉链掏出身份证,河面被砸出细小水花,很快又被大浪卷没。
木筏剧烈晃动一下,顾榛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子,却见撑杆人将竹竿捅入河底淤泥,筏头撞上后变了方向横入河道,然后嵌在夹岸。
撑杆人抽出竹竿,面朝不远处的村落:
We have arrived.rdquo;
*
金奈村藏在边界的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导致这里相对封闭落后,依旧保留了原始的生活风貌。屋子都用木头堆砌,衣料也是灰败粗糙,时常能见赤脚走在泥地的人,小孩衣服多不合身,像是大人旧衣改制的。
两个穿着狼狈的异乡人十分惹眼,抱着瓦罐的女人时不时驻足,向他们投去戒备又好奇的目光。
顾榛将外套向外扩了扩,尽量不显身形,陈安霖在她前方挡住了大多数探究的视线。
漫无目的地晃也不是办法,到了人群稀疏处,陈安霖拦住一个稍年长的男人,打听欧洽吠舍的住处。
男人狐疑地打量他们,问找人干嘛。
陈安霖解释到:We want to inquire Orchha of someone(我们有个人向欧洽打听一下)rdquo;
Who?rdquo;
He's pseudonym is(他的化名是)mdash;mdash;rdquo;陈安霖瞟向顾榛手机上按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