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冲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会意走到卷门旁,一手摁着流血的脖子,另一只扣上卷门拉手。
毒蛇枪指孟今人:Go out there!(出去)rdquo;
孟今人扑通跪下,双手合十不住念叨:Give me a break!please!(求您饶了我吧!)rdquo;
冷冰的枪口抵上他头顶:pardon?(再说一次?)rdquo;
孟今人抬头仰视毒蛇不容商量的脸,眼神从哀求变成绝望。突然,他面孔扭曲抓住枪杆,企图从毒蛇手里夺枪!
临死爆发出的强大求生力让毒蛇应付得有些吃力,他紧紧攥着枪柄猛地踹向孟今人心口。
孟今人顿时疼得喘不上气,捂着心口倒地呻.吟,眼神怨毒地剜向在场所有人,用支离破碎的言语诅咒他们。
枪口再次对准他,这次毒蛇不再说英文,怒呵道:
老子已经听这种话十年了!有他妈的上帝最该死的也不会是我!go out!now!rdquo;
孟今人眼珠爬满血丝,面目狰狞却无可奈何,想与他就这样僵持。
毒蛇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将枪杆扔给光头,一边握住匕首抵上孟今人的颈动脉,一边用劲拽他到卷门前。
孟今人手脚不停挣扎,好不容易抠住长椅突起处,另一个年轻孟今人却伸出手,将抓住希望的手指一根根扒拉下。
顾榛攥紧拳头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却忽然被遮挡,一双胳膊捂住她的眼睛,低声说:别折磨自己。rdquo;
顾榛心中五味陈杂,她抿了抿嘴唇,却默认了陈安霖的举动,只听着那让她内疚又毫无办法的哭喊。
孟今人的求饶声越来越大,嗓子喊破嘶哑着哭叫。
顾榛听到卷门升起的摩擦声,接着,有肉体撞上金属板,毒蛇踹动门板,嘴里喷出一串咒骂。
那些声音混在黑猩猩疯狂袭击的捶打声里,似乎很突兀,却又万分和谐。
因为这是同一类,都是杀人声。
顾榛深呼吸着,耳边响起伴着惨叫的坠落声,顿时,车上猩猩密集的撞击变慢变小。
车速同时加快,几秒以后,刺耳的枪响冲击顾榛的耳膜,她缩了缩脖子,陈安霖贴紧她的后背,将她锢在怀中。
视野回归,顾榛直视前方。毒蛇迅速收回还在冒烟的枪口,坐上长椅。
通过逐渐变窄的车门缝隙,她能看清那团巨大的火球,绵延上周围的树木和撕咬孟今人的猩猩们。
卷门啪rdquo;一声合紧,人和猩猩的惨叫彼此融合,顾榛觉得胃里有些泛恶心,蜷起了身子。
车晃悠着走了很远,声音终于消失了,四周只剩车轮碾过路面的噼啪响。
众人窒息地沉默着。
毒蛇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吐纳白雾,突然将枪端在手中,枪杆渐渐挪向陈安霖,一字一顿问到:
Who are you?rdquo;
陈安霖直起身子,枪口随之上移,停在他扑通跳动的心口。
陈安霖折向背后的胳膊把顾榛护住,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I use to be a private,but now,I am a deserter.(我以前是陆军官,现在是逃兵。)rdquo;
顾榛微微松了口气。
他先前说的国家边界确有摩擦,战争期逃兵是死罪,这样一来,偷渡去別国倒是有理有据了。
毒蛇研判他的神情,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指着他。
顾榛放缓了呼吸,手指攥住衣角。
毒蛇视线落到她身上,扬起下巴对陈安霖说:Your brother uhhnhhellip;hellip;no ,he isn't.(你弟弟?hellip;不他不是。)rdquo;
陈安霖眉间微沉。
毒蛇摇头,嘴角挑起冷笑:He is your lover(他是你的爱人。).rdquo;
陈安霖听到herdquo;,微不可见地松懈了身体。毒蛇把枪杆抱回怀中,两根手指夹烟猛吸一口,然后扔到脚下碾灭:
爱人?呵hellip;爱人是会杀人的。rdquo;
陈安霖故作听不懂,歪了歪脑袋,毒蛇却自嘲一笑,盯着前方移动的风景没再说话。
*
不知行了多久,阳光逐渐变成温和的橙色,直射入车内。
毒蛇突然冲司机喊:stall(熄火)!rdquo;
车身一抖停了下来,毒蛇打开车门下车,将车尾盖掀开。
陈安霖这才发现,在车厢底和轮胎顶之间,有一个隐蔽狭窄的空间。
毒蛇严肃地告诉他们,等会儿要过边卡,所有人必须钻进去。
欧洽和另一个年轻的孟今人早就屈服于他了,听了命令麻利下车钻进去。
陈安霖冲顾榛点点头,自己先钻进,顾榛弓起身子贴在底面,慢慢蠕到他身侧。
毒蛇将尾盖关紧,狭窄的空间顿时漆黑一片。
片刻后,引擎隆隆发动,空间燥热起来。
顾榛靠在壁上,陈安霖挤在中间将她与另外两人隔绝。
她微微抬头,正对上陈安霖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冲她眨了眨,无声询问她怎么了。
顾榛摇摇头,脑海回想起刚才让她不想直面的人性,紧紧闭上眼蜷起身子。
这时,额间落下温热触感。顾榛睁开眼睛,陈安霖温柔的吻着,然后伸手拍拍她后背,在耳边低语:没事,我在这里。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