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下软了,穿着紧身金色旗袍的她,就像一条没有伪装的蛇,突然的,就软绵绵躺在了地上,蜷缩成团。
“对不起,孩子。”
童心满满地歉意,却也换不回那逝去的人的生命。
如果不是她开车,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无法推脱不掉的是,自己成了乔丽娜手中的枪,子弹是自己发出去的。
莫幽看了一眼童心,嘴唇抽动了一下,最后依然无声无息。
……
自从陈甯为他挡了一刀,自己记忆恢复,不得不忍受着铺天盖地的恐慌。他夜夜失眠,夜夜噩梦,陈甯走进了梦里,可他一伸手,她就像泡沫一样破裂了。
每天锥心的痛折磨着他,他无处遁逃。
丁博东将陈甯“抢”了过去,并且扬言不让他再见她。
“三番五次给你机会,可你差点要了我女儿的命,还有脸见她。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心爱都女人都保护不了,还不如出家得了,省得祸害别人都女儿。”
丁博东说话从来直来直去,像一个大老粗。但他说到做到。他封死了有关陈甯的所有信息。
他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情,他一次次像狂躁的豹子,独闯丁博东私家医院,最后都被拦了下来。
又一次次跪在门前,可惜都不能感动丁博东半分。
直到有兄弟悄悄给他消息,说陈甯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慢慢康复中,他才有了人的气息。
可就在这时,他公司多地出现了暴乱以及有员工暗地里售卖毒品,消息一出,他的“四大护法”中的两个秦凯和老黑就忙坏了。
“老大,你不能再颓废下去了,而且大嫂已经在慢慢康复中。现在女人都择优选择的,而且大嫂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他的身边又有高以恒这样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士追求者。你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公司没了,怎么配得上大嫂,即使 她不嫌弃,难道你不想给你和你们的孩子最好的吗。老百姓中流传一句话,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是有道理的。再说了,你想吃软饭吗?”
谢兵为了让老大出山,真的是把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都掏出来了。没办法啊,秦凯发话了,要是他不能将老大从那堆烂泥淖里拉出来,他们就让老大把他调到非洲去。
这可不行,他还没谈恋爱呢。
“是这样吗?”莫幽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当然了,况且姓高那小子认识大嫂的时间比你长,他好像很了解大嫂。老大,你要有危机感。”
“她还是我老婆呢,我不更了解她!”莫幽气炸了,这谢兵会不会讲话,胳膊往外拐。
“可是离婚了,人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去看看你头发油腻腻黏糊糊的,胡子拉扎,活像伊朗的哈吉。”
“哈吉是谁?”
“就是保持吉尼斯世界纪录最长时间不洗澡的人,六十年呢。其实,他也跟你一样是痴情的人,他之所以不洗澡,是为了保护他逝去的老婆留在它身上的味道。哦,老大,你不会也是为了留住她那点味道吧!”谢兵冒着生命的危险把这些话说完,越说到后面,他就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谢兵,你活腻了!我老婆还好好的呢,我需要留那点味道吗?”
他想抱小妖女不是随时的事吗。况且,他有那么臭吗。
这么想着,莫幽下意识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好像真的有一股异味。莫幽蹙了蹙眉,心里咯噔,揪得紧紧的。
他忽然有些凌乱,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真的有些扎手。
谢兵看着有成效了,心中窃喜,然后又不忘加把火:“老大你记不记得《唐伯虎点秋香》里有个很经典的画面,当唐伯虎喊'美女'时,一杆女子皆回头,其中就有秋香。自此唐伯虎就迷上了秋香,才子英雄沦陷在美女的石榴裙下,美与丑都是对比出来的。你在脑海里勾勒个镜头,大嫂喊一声'帅哥',那回头一杆帅哥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邋遢鬼大王呢。或者你不会想另辟蹊径吧,用自己的颓废衬托出姓高的男神范吧……?”
谢兵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带劲,就像一个越飘越远的风筝,殊不知飘的越远,线断的可能越大。
“谢兵!你,给我负责一年刷马桶的工作。”莫幽满脸阴沉,抓着拳头的骨节咯吱咯吱地响。
谢兵张着的嘴,脸上的得意突然就风化了,天哪,他昏头了吗?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不要命了。
看来任何时候人都不能得意。
莫幽收紧了他完美得近乎惊心动魄的五官,无可挑剔的五官又无可挑剔地排在脸上,像一朵有毒的人花,露出了罂栗般的笑容。配合低哑充满磁性蛊惑的声音:“你说谁最帅!”
谢兵被那蛊惑人心的笑容迷惑住了,恍过神来,恐惧一点点从空间里渗了出来,爬上他的脊背,才张口结舌道:“老,老老大……最帅!可可,可是老大,马桶都是全进口自动化清洗的?”
“是吗?”莫幽鹰眸就像勾子一样,勾住了谢兵,“那你就当蜘蛛人,给我刷一个月的玻璃……”
谢兵听了,突然很想假装晕倒,我能假装失忆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就当莫幽忙得不可开交时,陈甯突然打来电话,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是,进入耳朵却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喂,是我……”
清泉般的声音流进了莫幽疲惫的心里,他突然感觉小妖女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
陈甯的声音好像掉进了空旷黑暗的深井里,像石子一样,进去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两人都沉默了,只能听到各自清晰的呼吸声。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莫幽许久才回过神来,幽幽道:“……你还好吗……”
莫幽曾在无数个夜晚在心里拥抱着陈甯,在梦里无数次跟她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