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仔细看只像是窗台旁坐着一个男人,仔细看也只会以为是高利贷讨债现场。
只不过被讨债的人一脸冰霜,即使一只手被牵附在暖气片上,依旧坐的很散漫,两条大长腿屈成债主的样子,烟灰色的衬衫下摆被拉出来一截,平添几分傲气。
总之,完全没有要“给钱”的意思。
邓江明靠在床上,头倚着床角,脸色发黑,几缕挥散不去的戾气给他的声音镀了一层暗哑的膜,怎么听怎么丧气。
“信息都帮你发了,谈谈?”
本来上午的爬山他有意和路霄谈谈帮忙解决订婚的事情。这座山并不是什么巍峨耸立的巨脉,不过是个百来米的小山丘,是为了给度假村游客用作踏青用,道窄且绕。
刚上了没两步,向来负责热场的老好人方子唯冷着个脸不说话,路霄又本来就无言,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他回头刚想笑一笑路霄的领带好活跃活跃气氛,就腿软跌了个囫囵。
高是不高,但扭了手臂,还滑破了衣服,总之一脸狼狈相,被路霄和方子唯搀着去了医院打石膏。
而那只微小的蝴蝶也不知何时挥动了翅膀,在冷肃的初冬。
先是度假村地处偏僻,周围没什么正经医院,他一个大老板,方子唯便主动开车要回S城的附属医院,说固定不好以后手使不上劲。
然后便是一系列的检查和看诊,最后一张通知单到手,骨头的毛病倒是小事,小小的一行黑字居然要给他正值壮年的人生设下堑栏。
当他一觉醒来过去3个多小时,以为路家人已经走干净之后,一直以来对他莫不关心的邓老爷子突然到了医院,把一个多月前旧药有问题的事情重提。
而向来时间比命宝贵的路霄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走,还在走廊家属区等他,七七八八听了个全。
这些事情的发生明明只是一天的时间,却又好像只在一瞬。
一瞬间,无论是他想说服路霄对他的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他想拥有的稳居高位的未来,都化为了泡影。
上一秒还在巅峰,下一秒就已经坠入云底,变故的发生往往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天旋地转。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充满不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