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是我的心脏（6）
先前有几个染黄毛和棕毛的被教导主任抓住之后一顿狠批，现在看到一个胆子大到敢当众染白毛的，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于是教导主任大步流星地走到安的面前，刚要开怼，安一抬头，她便说不出话了。
这样的容貌，真的是人类所拥有的吗？饶是从教十数年，她也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生。尤其是配上那一头长长的银发，更显得他美得像童话中的精灵。
“老师？”
教导主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才上高中的孩子的容貌震惊得说不出话，这实在有辱自己身为教导主任的尊严。于是她拈起了一缕安的头发，说道：“才刚上高中就染发，还留长发，像什么样子，今晚回去给我弄成黑发，剃板寸，还，还有，还有这美瞳，也给我摘了！”
安盯着自己被教导主任扯去的那缕头发，不动声色地将其拉了回来，并对教导主任说：“老师，我没有染发或是戴美瞳，我是外国人。”
“你是外国人？”教导主任有些不相信，还觉得这是安找的借口。
“对啊，”安对着教导主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不笑的时候已经很好看了，微笑时的脸庞则更是带了种独特的魅力，把教导主任又看呆了。于是安接着说，“不是有一些国家或是民族，很在意自己的头发吗？我所在的国家，子民是不能随意剪头发的。所以……相信老师会尊重其他国家的习俗，对吧？”
两人对话时，班里的其他同学也在注视这边，不少女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教导主任一看这情势，自己若是非要叫他剪头发，反而成了自己不尊重其他国家的习俗了，只好退步。
这边放过了一个，接下来的便更要严厉对待，连路晚南那不怎么长的头发也被揪出来，被勒令剪板寸。
当自己的头发被爱德温一点一点削下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心遭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作为一个从来不留板寸的人，冷不丁被理了一个板寸，还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尤其是岑旌，长着一张娃娃脸，留了一头板寸，于是看起来更奇怪，简直像细眉毛版的蜡笔小新。
当路晚南对着镜子黯然神伤的时候，安走到他身旁，将手放在了路晚南的头上。
路晚南：“……”
安：“啊，毛茸茸的，摸摸，摸摸～”
路晚南一脸嫌弃地把他的手拍开：“别摸了，太难看了。”
“不难看啊，”安认真地说，“岑旌怎么样都不会难看的。”
路晚南的脸倏地红了，这似乎还是安第一次主动夸他，他支吾着回道：“没，哪，哪有你好看，不管是什么人，站在安的旁边都会逊色的。”
“真的吗？”不知是不是路晚南的错觉，他竟然看到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接着，安微笑着说，“我很开心。”
“嗯？你终于学会，啊不是，你终于懂得‘开心’是什么感觉了？”明明在这之前，他都感觉不到，或者说，安从未表现出喜悦的或者是其他的情绪。路晚南一度怀疑，自己带了这么久，安是不是只学会了说话和基本的生活方式。
安点了点头：“我懂，在更早一点的时候就懂了。开心就是……岑旌开心了，或者岑旌夸我了，或者岑旌和我一起出去玩了，送我东西了；难过就是岑旌难过了，岑旌不理我了；生气就是有人欺负岑旌了，害怕就是我找不到岑旌……”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路晚南笑着调侃他：“这哪里是你懂了，这只是我的情绪罢了，说到底你也只是会看我的喜怒哀乐。”
“你的情绪就是我的情绪啊，”安虽是面带微笑，可态度却十分认真，“你开心我才开心，你难过我就跟着你一起难过。或许，我的感情并不像真正的人类那样丰富，但我也在努力让自己的感情变得丰富，饱满起来。不是为了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而是变成一个，最适合陪伴在你身边的机器人。”
明明只是一个机器人随口说出的话语，连情话或是承诺也算不上，也路晚南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不是运动过后或是受到惊吓的心率加速，而是另一种感觉，与其说是心脏跳得快，倒不如说是，心动。
哇，这可大大不妙，这只是一个机器人罢了。
路晚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抬起头，望着安那似乎永远清澈的双眸，问道：“那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安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喜欢就是……岑旌喜欢吃海鲜意面，所以爱德温先生经常做；岑旌喜欢哈士奇，可是父亲对狗过敏，家里不能养，所以你每次遇见邻居家的哈士奇都会摸一摸；岑旌还喜欢玩游戏……”
路晚南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说这些，我是说，人对人的喜欢，被称□□情的喜欢。”
安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不懂什么叫爱情，因为他的七情六欲完全是跟着路晚南走的。他可以理解亲情和友情是因为他从路晚南身上看到了这些，可他理解不了爱情，因为路晚南没有表现出来过。
“所以说，你懂得还是很少嘛。”路晚南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作业还没做完呢，我先回房间去啦。”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