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小区的时候,萧伊庭也来了,还是在物业,见到了曾阿婆,同时,也确定了萧伊庭的猜测没有错,房子真的已经到了曾二名下。
经过了一晚的休息,曾阿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头脑也清醒了很多,在粟融归和萧伊庭两人的共同解释下,曾阿婆决定了要起诉曾二。在此期间,物业答应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老人暂居,这是昨天粟融归和物业沟通的结果,虽然只是十平米小屋一间,除了床也没什么家具,但好歹室内有暖气,被子是干净的。
处理好这一切,涂恒沙便和粟融归回了报社。
下午,新媒体部将这条新闻在网上以视频和文字的形式报道,引起的反响自不必说,到了晚上,加班后的粟融归和涂恒沙正准备下班,接到物业那边的电话,说曾阿婆不见了。
这都已经跟萧伊庭谈好起诉的事,即将签委托协议了,突然不见,必定是出了变故。
他俩一刻也没耽搁,直奔曾阿婆所住小区去了。
场面那叫一个乱。
非但曾二一家人齐聚,曾大全家人也来了,两家人在对骂。
曾大一家骂曾二占了房子对老母亲不好,要收回房子,曾二一家骂曾大从来没管过老母亲,现在要来争房产。
尤其,曾二老婆遇上曾大老婆算是棋逢对手,两人都往地上一坐,围巾一挥,又哭又嚎的,个人脸上都被挠花了彩,将这大晚上的小区闹得不可开交,小区里跳广场舞的都不跳了,围着看热闹。
“还是先去找人吧!吵吵有什么用?”好心的大妈大婶在一旁劝。
“是啊!这么大晚上的,一个老人家也不安全。”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曾二在一旁蹲下,抱着脑袋苦兮兮地说,“已经发了朋友圈,在网上求助了……”
唯一沉默的人是曾大的小女儿,冷冷地看着这一堆吵翻天的家人,眼里含着泪。
突然,她看到扛摄像机的涂恒沙,瞬间跑到她面前,冲着她道,“你是记者是吗?来,你拍我!拍拍我们!让全国人民都看看我们这一家子忘恩负义的人是多么丑恶的!”
涂恒沙都怔了一下,鉴于曾二老婆造成的阴影,她都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在说反话。
她摄像机是开着的,女孩直接站到了镜头前,抹了把眼泪说,“我叫曾贞,是新闻里曾阿婆的孙女儿,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她指了一圈,把曾家人都划了进来,“我是奶奶带大的,准确地说,我们几个孙辈都是奶奶带大的!我奶奶,和我爷爷,辛苦了一辈子,攒了这套房子,把我爸、我姑、我叔叔养大成人,让他们各自成了家,然后,又将我、我哥、我堂哥三个孙辈带大,现在人老了,却落到这样的待遇,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还是人吗?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也不是人!爸!”
女孩看向曾大,“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冬天你摔伤,我还小,妈妈上班忙,是爷爷奶奶每天熬了汤,用保温壶装着,送到家里给你喝?雪天路滑,奶奶自己摔倒了都把保温壶举得高高的,怕壶洒了你没汤喝!妈,你自己说的,你娘家远,生我和我哥的时候,都是奶奶照顾你,一日三餐,洗衣洗尿布,都是奶奶做的,生我时剖腹,在医院那几天,连擦身倒便盆这些事,都是奶奶为你做的!以前你说什么?奶奶比亲娘都亲!可后来呢?就为了一套房子,骂奶奶偏心,再没了往来!还有叔!”
她又看向曾二,“你是奶奶最小的儿子,奶奶怎么疼你你自己心里没数?不然你自己一没本事二没能力,生个儿子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奶奶这套房子,你也只有带着你媳妇儿儿子去睡大街!”
曾二苦着脸垂着头蹲在那里,一声不吭,曾二儿子火了,“你说谁呢?说谁烂泥扶不上墙呢?”
曾贞冷笑,“说你!你就是烂泥!怎么着?不服气?不服气你别赖在奶奶房子里啊!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自己还没能力买房!没能力养妻儿,一家子挤在奶奶房子里,你还有脸不服气?人家啃老啃自己爹娘,你这个有出息的啃老啃到爷爷奶**上来!你有什么脸不服气?”
曾二老婆见状气冲冲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要挠她,“你个死丫头片子!你个没家教的!谁给你的脸骂完爹妈骂叔叔?这么多年书都念到牛**里去了吗?”
曾大老婆不是吃素的,唯恐自己闺女受欺负,也一个挺身站起来,挡在妯娌面前,指着她鼻子骂得唾沫横飞,“你骂谁呢?骂谁没家教呢?你才没家教!有家教的人能把爹妈赶出去?你一家子都没家教!”
“就是这话!”曾贞把话接了过去,“婶儿,你别忘了!你住在奶奶的房子里,家务活儿全是奶奶一个人做,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你十指沾过阳春水吗?你们一家人可是连内衣裤都交给奶奶洗的!还有我们!”
她指指自己哥哥和二叔家的堂兄,“我们谁不是奶奶带大的?小时候,奶奶把我们一个个当成宝贝疙瘩宠,你们俩上大学了,奶奶但凡得点什么好吃的,还要留着留着,留着等你们回来吃,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们这么做可怕遭天谴!?房子存款!存款房子!如今你们眼里便只剩这些了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房子和存款更重要更温暖的东西了吗?”
曾大的儿子,亦即曾贞哥哥被妹妹指责得低下了头,曾二儿子却在冷哼,“别说得比唱得好听,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么记奶奶的情,怎么也不见你来看过奶奶几回?不把奶奶接去你家养?”
曾大老婆气得大骂,“你们占了妈的房子,让我们把妈接去养?你们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