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般多疑,证词若在,人死了,也是无用的,太子背后的长平侯兵权一直都让他忌惮,这些年来都在想着要夺回兵权,屡屡失败后,心中的惶恐愈发重了。
除非太子一死,长平侯失去依靠,或许他才会稍稍放心。前世里太子一死,他立刻册封恒王为储。恒王听话,这些年从不曾忤逆他的意思,相反太子与他政见不和,朝堂上也争执过几次,更不得他欢心。
皇帝主张将武将手中的兵权收回,可楚这般的强国,边境之处多战争,不断有人来突袭,若是收回兵权,也是不可能。如果收回长平侯手中的兵权,谁来镇守一方?
时间一久,终是顽疾。
皇帝不懂这些,只知数万兵士握在臣下手中,他便日夜不宁,多疑病从心中生起,对太子愈发不满。加之太子本就体弱,无需皇帝动手也不会享常人之寿,只是可怜新平公主。
先王后的子嗣便是新后的眼中钉,这对夫妻的想法是一样的。
陆莳的心思,哪怕是幕僚都猜测不出来,之前将闹事的盗匪送给皇帝做礼,这次怎地又不送?
幕僚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敢多问,行礼退了下去。
天色不好,申时天色就黑了,刺客被关在这里,与陆莳隔了一道院墙,难被人发现,萧明等人沿着河道下游去找人,更甚者划船去寻。
忙活几天都未曾找到太子,他整个人都慌了,太子若有不测,他们这些跟随从如何向陛下交差。
同样睡了几日的楚染在子时醒了过来,高热已退,婢女欢欣地去叫大夫,陆莳手中捧着一卷前朝竹简。她看不见纸上的字,摸着凹凸不平的竹简来辨别,算是打发时间。
楚染醒来之时,眼中便多了一人,她头脑有几分晕眩,半撑起身子后又躺了下去,再次昏睡了过去。
陆莳修长的指尖不安地在竹简上来回摩挲,她没有听到楚染的声音,眉梢终是蹙起,“殿下醒了?”
楚染哪里能听到,回应楚染的只有婢女的声音:“大夫,公子醒了,您走快些。”
陆莳屏息,脚步声重重,将屋内的寂静打乱了,她什么都听不出来了。婢女走近后一见楚染闭着眼睛,失望道:“她又昏睡了。”
陆莳眉头蹙得更紧,抿着唇角不语。
大夫照旧去诊脉,屋内寂静到仿若过了半生之久,让人等得很辛苦。他诊过脉道:“无妨,公子应该是太累了,睡上一觉就好了。”
陆莳道:“她落水对身体可有大碍,后续该如何去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