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歌等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悦。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只是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小桃的身子不经意地紧绷了一下,却是发现她并未来到自己身边。
心中好奇,她便探出头去,却见陆青歌站在过膝的长草之中,看着花瓣飘扬的方向。
“你……”小桃走过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这才刚刚撩开幔帐,空中便下起瓢泼大雨,两人无一幸免,淋湿了衣衫。
陆青歌赶忙跑了回来,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只觉得十分晦气,埋怨道:“方才我只想瞧一瞧这花瓣之中可有掩藏着什么玄机,说不准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却不想竟遇见这样的事情!这幻境也会下雨不成?”
小桃也是面露不悦,蹲在一边拧着自己衣角上的水渍,十分烦躁,低吼道:“这应当是外界的感应在幻境之中做出的反应。难道那穆衍燃又看着你落泪了?当真是像个女子一般磨磨唧唧!”
两人退回木台,这才躲过了那一场雨——这木台虽是露天的,但是就是像是有一顶屋顶似的,安然无恙。
“罢了,罢了。”陆青歌一边轻念口诀,召唤出一团火焰烘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裳,一边言语上安抚着小桃,“此处还有一个木台供我们躲避,倒也不算太糟。”
她转过身子,听到穆衍燃为自己流泪之后,心中便是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喜悦。
小桃还在身后自顾自的念叨着:“青歌,你瞧见没有,若我真的是桃树妖,应当十分惧怕火焰才是,你看我如今多么的游刃有余!”
她的语气有几分得意,可是陆青歌也只是随意的敷衍着她的话语,却是满身心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盏琉璃盏。
方才的那个会发光的球状物又出现了——它看起来有几分不稳定,忽明忽暗的,还不时闪过粉色的光芒。陆青歌露出疑惑的神情,而后缓缓向它靠近。
小桃亦是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便在衣角也烘干后回头瞧了一眼,竟然瞧见她正在向琉璃盏靠近,便立即瞪大眸子紧张起来。
那盏中的球状物也在这时忽然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而后再次不见了踪影。
陆青歌放在遮挡光亮的衣袖后,就只瞧见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琉璃盏。她有些失望的四处打量,而后回头看向若无其事的小桃,疑惑开口,道:“你方才可有瞧见一道非常刺眼的光芒?”
听着她的话语,小桃的眸子逐渐皱起,而后缓缓走到她的面前,用手背贴住了她的额头,失笑道:“你在说些什么?光芒?莫非又是外界的感应,让你晃了神?”
瞧见她是这样的态度,陆青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瞧错了?还是说外面已经天亮了?亦或是穆衍燃起身点了灯?
想着,她便想起风行尊者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万事都是需要机缘的。她三番五次的瞧见这不知名的球状物,便是说明自己与它有缘;但是又始终不能靠近瞧见阵容,便是说明机还未到达,便是不能急躁。
昏暗的厢房内,只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穆衍燃的眉头始终是皱着,像是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屋顶的砖瓦上有些动静——芦芽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整座威武大统领府。夜已深了,偌大的大统领府已经没有剩下几站亮眼的灯光。
他是来寻陆青歌的,可是只能闻见妖气,却是找不到人。他已经在这大统领府从午后徘徊到此事了。据他这一下午的观望,脚下的这间就是整个威武大统领府熄灯最早的一间。
芦芽低下头,十分小心翼翼地掀起了其中一片瓦片,而后低头朝里面望去。
屋内光线昏暗,他瞧不见其中的景象。但是可以确定的便是这里面有着陆青歌的妖气。
他动作小心,而后低念口诀化身为一只瘦小的蚊子,缓缓飞进了厢房之中。他最先问道的是穆衍燃的人气。不知为何,进了屋子后,陆青歌的气息反倒是虚弱了几分。
芦芽目标明确,直朝着床榻飞去——果然瞧见穆衍燃与陆青歌并肩躺着。瞧男子的模样,应当是睡着了,只是被梦魇缠身,睡的有几分不安稳。
而一旁的陆青歌就有些奇怪了——她安静的可怕……
芦芽这才一转身变回了人形,而后轻手轻脚的拿起陆青歌搭在被子上的手腕,低声呼喊:“陆青歌!陆青歌!”
见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芦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而后为她诊脉——脉象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甚至还能看出她是内力越发的深厚了,与身上的妖力融合越发融洽了。
芦芽有几分焦急,童吾又不在自己身边,遇到这些奇特的病症,他当真是毫无办法。芦芽咬着牙,还是转身离开了厢房。
他并未离开,而是隐去身行坐在院子中的石桌边,心思烦乱。
自从得知陆青歌使用了招灵之术后,他便一直心有余悸,生怕她会像当年的青溪一样,走到穷途末路……
这两日他听闻给白玉婵诊脉的大夫在小巷子被妖怪杀死了,从背后毫不手软的掏出了他的心脏。当场毙命,血流成河。
他倒不是替这大夫痛心,只是担心此事与陆青歌有关。她本就使用过至阴之术招灵之术,又因着根基不稳,时而没了本性亦是实属正常。
可是被内心的欲望控制的妖,如何会是善类?她选择留下那人类一个全尸,亦是仁慈之举。
芦芽又在院子中做了片刻,想到周芷清还一个人留在鸿香院,便叹了口气施法离开了这间院子。
她最近亦是怪怪的,话也少了许多,还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只有给她送些饭菜之时才能见她一面。
夜空中的芦芽又是不禁叹了口气,而后朝着鸿香院前去。
自从童吾十分古怪的忽然离开,还总是跟着一个老者后,他便开始心中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