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过面吗?”他惊讶地回问,“就连通信都没有?”
“别说是通信了,就算是擦肩而过都没有。”
“啊。”织田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疑惑地想,自己难道是什么重要的人吗,就算是没有遇见他,[太宰]也能看见更多的人对吧,世界依旧是世界,少了自己的世界还是会运转。
但他不会直接问太宰,就他对A宰以及津岛修治的了解来看,他们性格中都有非常偏执的一面,说是执念也不为过吧。
[不过,带他出去玩玩,究竟该玩些什么?]
“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啊,与其说是太宰,简直就是第二个幸介啊。]
他在居酒屋前停下脚步:“要进去喝一杯吗?”
……
[我仿若走在云端。]
多少次、多少次,在梦中遇见过此时的场景,我与织田作坐在吧台前,一起喝酒,聊聊生活的琐事,自己亲手调配而不是下属做出坚硬的豆腐,给他尝尝看,听他说拆了哑弹、调解邻里矛盾,随后露出笑容。
这是我期待的生活,如果不是以织田作的死亡为前提的话。
他们去吃了饭,织田常吃的辣味咖喱店并不开在横滨,为了方便照顾收养的孩子,大叔也一起搬走了,他们在距离横滨有点近的神奈川,织田作带[太宰]来吃午饭。
他想起了与A的通话内容:“午饭的话,带他去哪里吃?”
“你带他去吃辣味咖喱好了,或者自己随便做点什么给他,那个人的话吃到你做的菜,说不定会感动得哭出来。”
“我的手艺只是一般。”织田作也是奇人,无论说什么,都会拽出一股平淡的老实人滋味,他说,“正好前段时间买了北海道的蟹,就用来招待他好了。”“等等等等。”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像是抢食的小孩子,“那是特意为我买的吧织田作,我明明还没有吃过你难道要做给他吃吗?”不满地大声控诉。
“没办法啊,你的话想吃随时都能吃到。”织田作说,“另一个世界的我,既然跟太宰不认识,肯定也是不会做饭,每天都吃咖喱过活吧,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一生一次的蟹肉料理。”
“……”
他预感A在耍小孩子脾气,这时候不得不劝服,“下次买更好的回来。”
“那说好了啊。”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织田作带首领宰来到神奈川,老板的辣味咖喱经营多年,略有名气,穿黑西装的青年抬头,看见了只有一层高的店面,店后有间带围栏的大院,看设计似乎还挺新,却比寻常的一户建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孩子们都住在这里。”他说,“到今年为止一共有十个孩子还在里面住。”他说,“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上大学后就自己搬出去住了,不愿意在家里,还有已经工作的。”他收养的孩子能够组小型军队了。
[太宰]不说话,又似乎是说不出来话。
织田作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实在的,你连一个人过去的轨迹都不清楚,又怎么说“我懂”“我明白”“你辛苦了”,他只能沉默地推开店门。
老板又在抽烟了,好在新换的排风系统很有力,烟被抽出去,随风飘散,几年过去,就算是老板的脸上也新添了不少道皱纹,他先点点头说:“你来了啊。”随后看见太宰的影子就直说,“哟,这不是修治君吗,好久没见到你了!”他对太宰明显比对织田作热情,“还是要老样子,辣度减半?”絮絮叨叨又说,“真是,明明不能吃辣还要坚持,又是织田作拉你来的吧,最近跟D先生关系怎么样了,好点没有?”他一直以为A是小宰父亲来着,明明被解释了很多遍,是监护关系,最多不过是叔侄,却还是那么坚信的。
“从小养到大,这样的关系都称不上是父子吗?”老板有些江户儿的习性,他出生于尚且保留古老习俗的乡下家族,那里还存在着过继行为,太宰虽然从来没有细谈过自己,却也足够他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对方是古老家族出生的,而这样的人,往往更在乎维持亲缘关系,而不是所谓的直系血缘。
[太宰]从听见修治这个名字起,就僵住了,不动了。
老板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织田作来的时间很赶巧,今天是咖喱日,他要个孩子们做饭,于是他关照了两句,又去后厨忙活,非饭点,店里只有两个人。
“为什么。”他忽然问,“为什么知道修治那个名字。”他可不认为自己会主动告诉别人自己叫做津岛修治,名为津岛修治的过去是他非常想要抛弃的、非常想要遗忘的罪恶的根源。
[这个问题……]织田作想了一会儿说,“可能对于我们这儿的你来说,津岛修治姑且算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名字吧。”
“不过我给修治君打电话了,他好像并不想要见你,正如你不想见到他,不过,太宰,你要见见吗?”
“什么?”首领宰也迷惑了,他几乎不能明白织田作的意思。
“就是说,我们世界用过太宰治名字的一共有两个人,年纪更大的那个在修治君的父母死后收养了他,亲缘上两人是叔侄关系,说他是你的叔叔也不为过。”他用非常平和的语气道,“我现在跟大一点儿太宰君正在同居中,你想要见见他吗?”
……
A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他同时在命令两拨人,一是中原中也组合,还有就是津岛修治跟中织田作,前二者来到办公室,认识的那位中原中也对他点头致意,不认识的那位则是毫不掩饰地将他从上倒下打量几个来回。
他被介绍是太宰治的叔叔,名字没说,旁人告知说“叫太宰先生就行了”,亲属间用相同姓氏实属常见,他也没有多想。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