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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有二分之一可能继承你的天赋,所以……灵儿,咱们还是做好孩子开一家酒楼的准备吧。”
    “小裴大夫你乌鸦嘴!”
    “哪里乌鸦嘴了,继承你的天赋不好吗?天生好厨艺,做得一手好菜,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就算开酒楼,也能开遍全天下。”
    “……说得也是,可惜咱家没有传承上百年的酒楼等着他继承。”
    只有医馆和王府等着下一位主人来继承。
    “要不,你现在去开一家酒楼,咱们小小裴距离长大成人还有二十年,今年酒楼开业的话,二十年后正好能传给他一家传承了二十年的临安城大酒楼……”
    薛清灵:“……万一他的厨艺和小裴大夫你一样,咱家传承了二十年的酒楼要怎么办?”
    裴疏凉凉道:“那我们的小裴钱就只能在咱家传承了二十年的酒楼里卖水煮青菜了。”
    薛清灵:“……小裴大夫你现在跟我学厨还来得及。”
    “不。”
    ……
    在孕期,两个爹爹对孩子的期待总是充满着天马行空。
    【宿主:裴疏】
    【治疗点:100】
    【死亡倒计时:一百个时辰】
    原本累积了上千治疗点的裴疏一口气将大部分治疗点都换成了银子,差不多有两千多两,混合着诊金和一部分卖药的钱,凑了三千两银子,买了药材,请了大夫,裴疏以安王和安王妃的名义,在临安城办了一场为期三天的义诊。
    是在临安城门口办的,搭了帐篷,摆了无数药炉药罐以及成排的药柜,十来张诊桌,因为是以安王的名义,城里不少医馆里的大夫都愿意免费来参加义诊。
    义诊的第一天,岳康堂的吴大夫也来了,还有千金堂的医女,一共二十来个大夫,裴疏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吴大夫在正中央。
    听说有义诊,不要钱,免费给人诊病,临安城附近不少乡村的百姓都来了,早些时候还好,临近正午的时候,从村里出发赶过来的病人将整个义诊处围得水泄不通。
    裴疏是这群大夫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
    村里的百姓也不懂得谁的医术高,谁的医术低,人少的那会儿,全都涌现在岳康堂吴大夫、宝珍堂何大夫、品药阁孙老大夫的诊桌前排队诊病,因为他们三个看起来最像好大夫。
    裴疏因为长得过于年轻,诊台前门可罗雀。
    他旁边坐着的大夫正是宝珍堂的何大夫,这个何大夫很有意思,他也不过才一脚踏进不惑之年,堪堪四十岁,然而他少年华发,二三十岁就开始长白头发。
    曾经的何大夫很愁,作为一个大夫,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自己的白发变黑,却无论吃什么药都没有效果,三十岁多岁的时候,何大夫的头发就白了一半,光从头发上看,他的头发堪比六十岁老人。
    三十五岁之后,何大夫彻底看破红尘,再也不与自己的白发做斗争,坦坦荡荡的面对自己的满头白发,不再吃乌发药,也不再调制药水给自己的白发染色,以至于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彻底白发的苍苍老者。
    他的头发白了,但是他的医术,却突然在临安城里厉害了起来。
    三十岁的面容,八十岁的白发,何大夫成了所有人心目中医术高明的活神仙形象。
    “看看,我这头发就很是占便宜。”何大夫凑过头来跟裴疏聊天,“裴大夫你医术虽高,长得也俊美,但是这模样就落了下成,这挑大夫不是挑媳妇,越老越吃香。”
    “裴大夫,你要不要也留两撇小胡子,看起来更稳重些,你看看我这白胡子,外人看我,都觉得老夫我八十了。”何大夫捋了捋鼻子边的白胡子,分外得意。
    在这一众大夫中,何大夫的年龄与裴疏一样,属于偏小的那种,然而何大夫与众不同的便是——他是模样外表看起来老的一位。
    如果别人一看裴疏,潜意识就觉得这俊美青年不过弱冠之龄。
    而外人一看何大夫,便觉得这是一位七老八十的活神仙大夫。
    他们俩坐在角落里,外表年龄相差一甲子,一个是旁人眼中最老的,一个是旁人眼中最年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两祖孙。
    “何大夫,你旁边这小年轻是你徒孙吗?”
    “不不不,这是我们城里的裴大夫,医术比老夫厉害多了……”
    “……何大夫,你可真会开玩笑。”
    ……
    正是因为如此,何大夫才出言建议他边上的小裴大夫好歹也给自己加两撇小胡子上去,增加一点岁数,“当然,想要把岁数加成老夫这样的,那可就要靠老天爷赏饭吃了。”
    “老夫天赋异禀啊!”
    裴疏:“……”
    “我能帮你华发变黑,何大夫需要吗?”
    何大夫叹了一口气,“如果十年前听见这句话,我肯定愿意,只是现在我已经提前享受到了老年人的智慧和快乐……要是如今我这华发变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返老还童呢。”
    裴疏摇了摇头,这种老年人的智慧和快乐他并不想要。
    也绝不会蓄胡子。
    等到人多了的时候,前来的病人也不挑什么大夫了,裴疏的诊台前同样排着不少等看病的病患,因为他诊病又快又好,渐渐的,人又多了起来。
    义诊的第一天来的病患多,第二天病患更多,但是第二天所来的大夫就少了,只剩下五六个大夫。
    因为来参加义诊的病人,大多都是平日里看不起病的,衣衫破旧,打着几个补丁,嘴里颠三倒四,连说病情都说不清楚,很多经年累月拖下来陈年旧疾,早已经进了骨子里,治不好了。
    给这类病人治病其实很累,不少大夫熬过了第一天,也就不来了,岳康堂的吴大夫,只坐了一天便没来了。
    只有裴疏、何大夫、以及另外一个陈大夫,三个人在义诊处连续坐诊了三天。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很多病人都是父母辈的人,被自己的孩子强行拖着来看病,裴疏就遇上了一对让他记忆比较深刻的母子,母亲一直低着头想往回走,身后的儿子催促她上前去看病,在大夫面前坐下的时候,那母亲还连声问了他好几句:“不要钱吗?真的不用花钱吗?”
    “我们家没有药钱……”
    对于很多穷人来说,生病几乎不需要去看大夫,身体有什么病痛,硬生生的挨过去便可以了,挨不过去,也就成了一捧黄土,很少有人愿意花钱来找大夫看病,生怕那高昂的诊金和药钱,他们支付不起。
    裴疏给那位母亲诊病,对方说是牙疼,其实是三叉神经痛,患者阴虚血虚,三阳经筋受邪风侵入,问病史多少年,对方说疼了十年了,三叉神经痛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痛,也就是说这位五十岁的妇女足足疼了十年,平日里哪怕吃饭说话都会引起双颊和牙齿附近刀割火烧般的剧痛。
    裴疏叹了一口气,把这位患者带到帘帐后面,让对方张开嘴,仔细检查过后,用一根细长的冰针帮对方动了一个小手术。
    “哎?似乎没那么痛了?”
    那母亲欣喜若狂,就要跪下来给裴疏磕头,裴疏拦住了她,也没说什么以后有病别拖着之类的话,给这对母子写了药方,让旁边的人抓了药,叮嘱对方回去好好调养身体。
    其实像对方这样苦熬着不来诊病的人很多,这场义诊也算是帮助了不少人吧。
    虽然不能治好所有人的病痛,但是,对于大夫来说,能救治一个,便是一个,尽力便好。
    结束了义诊,裴疏回到了家里,正好又看见了大大小小许多箱东西搬进裴宅,又是安王妃送过来的。
    这段日子,安王妃给他送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不少医书古籍抄本、字画古董、还有稀世名琴、玉笔棋盘、大大小小各种样式的竹笛玉笛……
    以及八个厨子。
    收到这些厨子的时候,裴疏哭笑不得,可能他们还真能开一家传承二十年的酒楼留给小小裴。
    安王妃这样做,仿佛要把曾经亏欠的父爱母爱都补偿给他。
    其实裴疏不需要这样的补偿。
    裴疏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了安王妃听,让对方无需费心去搜罗这些东西,但是安王妃却不答应,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让父王和母妃为你做些事好不好?”
    王爷和王妃自认对这个丢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有亏欠,若是裴疏不接受他们的好,两人心里过意不去。
    裴疏垂了垂眼眸,思考一阵,便道:“若是父王母妃有心,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帮孩儿建一座长满奇花异草的山谷吧。”
    第152章 值钱
    一座长满奇花异草的山谷。
    裴疏有时候,会很想念曾经在万花谷的日子,想念那个在他面前特别絮絮叨叨的大师兄,想念慈眉善目的师父,想念那些颠三倒四闹出各种乱糟糟事情的师弟师妹们。
    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抚摸着柔顺的小鹿,耳边听着的是书声阵阵,是带着无限雅韵的琴音,闻着花香和药香交织的迷人的奇异香气,登上三星望月,双手枕在脑后,看伸手可摘的月亮和星星点点。
    在外游历的时候,有时也会后悔从谷中离开,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估计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和王妃分开了之后,裴疏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走进自己家的书房,房间里的书比先前又多了一倍,三四个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装书册,轩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水气的风吹拂着翻开的书页沙沙作响,在虫鸣鸟叫声和淡淡的花香中,裴疏走到了房间的东北角,从一架稀世凌萧凤尾琴旁绕过,按下暗格的开关,墙壁上一处方寸大小的格子如同抽屉一样弹开一个边角,修长的手指将其拉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套墨紫色的衣袍。
    站在镜子前,裴疏微微整理了一下繁复的衣领。
    丁香紫色的一重衣,袖口小,银白的云锦纹饰一路蜿蜒而上,如同舒展开的鸢尾花,外罩灰墨色的外袍,稍短一些,银色花枝沿着胸前逶迤,墨色的腰封勾勒出细瘦的腰肢,垂下一把双鱼形纹饰,宽肩窄腰,浓黑色的乌发顺着笔直的背脊一路垂下。
    他手上拿着玉白色的长笛,径直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外面春寒料峭,刚下过一下小雨,天上的云彩是鸦青和灰白的交织,远处重重山影处掩藏着一小片霞光。
    薛清灵在房间里侧卧着休息,旁边烧着银丝炭,将整个屋子烘托的暖烘烘的,桌上摆着一篮新鲜的水果,睡梦中闻着的是淡淡鲜甜的果香,炭火在盆中无声无息的烧着,偶尔有一丝火星子飞溅而出。
    梦醒后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一道不甚熟悉的身影站在他身前,犹带模糊的视野里只能朦朦胧胧看见几株露水晶莹的桃枝,灼灼的艳桃沿着枝头一路迤逦而上。
    薛清灵的心头跳了一下,眼睛前蒙着的水雾就此消散,让他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他神色恍惚的震了一下,仿佛还在梦中一般。
    “醒了?送给你。”
    清新的桃花香扑鼻而来,薛清灵抱着手中的桃花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凤眸带着无限的惊诧从对方俊美的脸庞,再到纤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锁骨的阴影收拢在紫色的衣领中,墨紫色的衣袍勾勒出对方挺拔的身形,瞳孔中倒映出对方的模样,像是在心间狠狠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薛清灵喉咙动了动,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花枝,直到指尖感受到一股粗糙的痛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你怎么突然穿成这样了?”
    在薛清灵的印象中,裴疏的衣着颜色总是很单调,要不就是往常那素雅的白色,让他看起来缥缈如谪仙一般纤尘不染,要么就是那偶然惊鸿一瞥的大红色,惊心动魄的红色,把人的魂都给勾了去,现在沾染上这颇为神秘矜贵的墨紫色,让薛清灵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疏疑惑道:“怎么?很惊讶吗?”
    “当然惊讶了,小裴大夫你人随衣走啊。”薛清灵忙不迭的上前抱住裴疏的一只手臂,把人拖到软塌上一起坐下,拿起手中的桃花枝,用指头那朵开的正艳的嫣红色桃花去勾挑起对方的一缕墨发。
    “什么意思,我以前在谷中的时候,就这样穿的。”
    薛清灵看了他半晌后,喃喃道:“那怪不得师兄给你取名为疏呢。”
    对方穿这么一身墨紫衣裳,莫名给人一种清贵之感,并且压迫感十足,宛如天潢贵胄,换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好有钱好有钱好有钱,就连声线都跟着变成清冷华丽,无论是行走还是在说话,都像是冷着一张高傲的脸,源源不断向周围漏钱似的。
    漏钱,所以为疏啊。
    薛清灵忍不住蹭过去,抱住裴疏的脖颈,在对方的脸颊边上舔了一下,评价道:“有一种舔金元宝的感觉。”
    裴疏弓起食指,指节在对方头顶上敲了一下,笑骂道:“乱讲!”
    薛清灵往前拱了拱,半侧着身子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肢,脸颊在对方胸膛上霸道一蹭:“小裴大夫你这样穿,就感觉你突然变得好值钱好值钱,抱着你,就像是抱着个金山银山似的,还是那种易碎的无价之宝。”
    “哎,小裴大夫你才是我们家最值钱的传家宝。”
    裴疏微微皱起眉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话?”
    “我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裴疏扶住对方的腰肢,一手落在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低头蹭到对方脖颈处,低声道:“我看你是每天小算盘打多了,看什么都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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