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罗便是七圣之一的医圣门下,万花弟子在入门后,便会在七圣中择一门拜下,随其门下弟子学习,若是天分好了,还有可能被七圣收为亲传弟子。
阿罗便出自万花医圣门下,为医圣的亲传弟子,她说起来的时候,只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自己运气挺好,那时候被遗落在山林里,刚好被采药的医圣师父拾到了,就这么一直下去,竟成了好多后来弟子的小师叔。
七童听的哭笑不得,不过眸光却是愈发的柔和,被人遗弃尚且能够算得上是幸运,世界上又有几桩难事呢?如此,心中自然也就并无不平之处了。
阿罗讲起这些书本典籍上都从未提起过的,却极其有趣的事情的时候,花满楼总是听的尤为认真,桌子上有茶,都已经变得由温转凉。
他本来就是洒脱的性格,听到这样令人神往的地方,唇边忍不住含了一点笑,等到阿罗说完了,眼睛里也不由浮现出一点向往之意来,轻声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是呀。阿罗笑一笑,偏过头看一看窗外明亮的天光,又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弯着眼睛道,若是有机会的话,就可以带着七童去看看。
好。花满楼得眼睛也弯起来一点,眉目愈发的柔和了,笑着对她点点头。
只不过他的面容上虽然笑得温柔又向往,却一句也没有问这样神奇地方究竟在哪里,更没有问为什么是有机会才能到那里去。
事实上,这些年里,很容易就知道他身旁的先生身上隐藏的许多的秘密,这些都不难发现,可是她既然没有选择瞒着他,他又为何不能装作看不到呢?
就这样,日子过得漫长而平静,宛如城中那条河流的水,悠远而宁静,无波无澜。
那是春天的一个日子,花家庭院里的花朵被爱花之人精心打理着,已经繁花似锦了。
花满楼和阿罗并肩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准备到外面去。
花家外不远处就有一个热闹的街市,这些年来,随着七童的情况慢慢变好,每到天气晴朗,两人无事的时候,阿罗都会和他一起出门走走。
花家的庭院很大,两个人又都不紧不慢的走着,就要走上很久。
这两年来,随着对黑暗生活的愈发适应,加上听觉和嗅觉的绝对敏锐,花满楼行动已经和常人一般无二了。
而在他的有意为和阿罗面不改色的帮助之下,家里的人也开始像平常那般对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
他走的稍微前面一点,阿罗临时看到什么东西,停顿了一下,就拉下几步,他便站在这里等他。
他站在路边等待着,微微偏移了点身子,看向后方,看着看着,等到阿罗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就笑了。
然后告诉她有点不一样了。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虽然眼前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模样,但是他的视野中慢慢出现了一点色彩。
那是幽暗深邃的湖底深处唯一的一抹光亮,也是盲人世界里唯一的一点颜色,虽然微弱无比,但总算有。
阿罗顷刻愣住,比当事人还要反应不过来,懵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眨了眨眼睛。
她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七童有些茫然,却遮掩不住喜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他:那是什么样子的。
七童听到了,眼睛就弯起来,他想了想,带着阿罗来到一从花束面前,低着头轻轻嗅了嗅,对她道:这是月季花的颜色。
阿罗的眼睛忽的就有些湿润。
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先看到花的漂亮形状,然后才会知道这是什么花,继而知道这原来是花的味道。
只有花七童,他看不到,仅能凭借鼻尖的一点点香味告诉别人,那是花的颜色。
阿罗轻轻抽了抽鼻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但先生的威严还是要的,便豪气的拍一拍花七童的肩膀,声音嗡嗡的,对他道:走,今日这样开心,先生请你去喝茶。
树的叶子上悄无声息的滴下来一滴水珠来,啪嗒一声,微不可闻。
空气一时间有些静寂。
讲道理,阿罗那一刻差点就说先生请你去喝酒了,但好在理智的回想起来花七童还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且眼睛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就这么喝醉了,似乎不大好_(:з」ang;)_
还是去喝茶吧。
城中茶楼建的很精致,里面还有个很有趣的说书先生。
这先生翘着长长的胡子,头发花白了,却一点也不显老态,而是精神矍铄,双目有光。
他在茶楼里说书,似乎也不把这当做一个职业,随性的很,但因为故事精彩,日日来捧场的人还不少。
没办法,他既不讲历史,也不讲江湖,既不说三国,也不说剑客,专门讲一些青丘啊蓬莱啊什么的志怪故事,别的地方还听不到,最关键的是,他讲的还很有意思。
让人听的欲罢不能,脾气怪一点算什么,这只是文化人独有的个性_(:з」ang;)_
如此一来,茶楼里的生意就愈发的红火,来的人也就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麻烦事也就变多了。
阿罗和花满楼刚进茶楼没有多久,便遇上了些事。
这家茶楼也算是花家的产业,花满楼和阿罗又经常会来坐坐,是有单独的包厢的,所以他们一到,便被招呼的小二往楼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