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里照旧如常,属于男人们的汗味充斥在鼻端,各个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灯光照在健硕结实的躯体上,带出汗珠的反光。这本应是齐琛早就习惯的场景,今天却总是不在状态,从跑步机上下来,他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双手撑在扶手上微微喘气,余光扫过周围的人,总觉得寻常看起来热闹喧哗,充满了热血生机的画面,今日却总显得有些怪异。
怪异的当然不是拳馆,不是拳手们,而是齐琛自己。
他的心态已经开始不对了。
低调两年,在金三角自欺欺人的靠打假拳为生,说得好听是存钱想办法返回赛场,仿佛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韬光养晦,但其实他心底一直都很清楚,他回不去了。
他没有人脉,没有背景,就算存再多的钱却连送钱的门路也不知道在哪儿。
他所热爱的那扇门早就关上了,纪星的到来将他一点点从装睡的朦胧里敲醒,他浑身的肌肉、血管、细胞都在震颤着告诉他——回不去了,不如老实地退出,趁着伤病还不多,转行去做别的。
他知道纪星在创业,那样鲜活机灵的一个人,在金三角或许会被暂时埋没,但他的光芒总有一天会在金三角绽放,到那时候他们会如何呢?
纪星原本是个小少爷,衣食无忧,在经历了最低谷后依然能坚强地站起来,不断地往前走,往前跑,将所有的失败都扔在后头。
而他呢?
齐琛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头看着窗外热闹又萧条的景象——这在金三角永远是极端却不违和的场景。
他要怎么做?
在纪星不断往前奔跑时,还依然停在原地?抱着不可能的期望,固执地死守一扇不会打开的门?
有什么意义?
自从纪星来了之后,齐琛越来越多的思考起“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而陈志飞的到来,更是加速了他的某些想法。他不想醒来,不想被拆穿,他拒绝接受新的事物,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可该来的总会来,该放手的时候,总得放手。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不可能”需要莫大的勇气,比坚持一件事要困难得多。
齐琛心头沉甸甸的,可他知道这是刻不容缓的事,他必须做出选择,否则他和纪星不会长久,而他这样的坚持,除了白白的浪费时间,也并没有任何用。
“老齐……老齐?齐琛?!”小张在旁边喊了他好几声,又拿手在他眼前晃,齐琛猛地回神,茫然皱眉,“什么?”
“我说晚上的比赛,你在听吗?”小张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一叠钱,“是大客户,钱不少呢,对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