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女单安娜,那位训练后外点冰四周(4t)的选手,抽到了最后一组第4名,非常有利,后面只有两人可能动摇她的分数。
忽然,旁边一个金色的脑袋吸引梅叶的注意力。这个女孩一米五不到,金发及腰,抬起头露出一双碧眸,面容精致可爱,宛若天使。小天使警惕地看了一眼安娜,扭头小跑扑向了教练,欢呼着自己抽到了最后一名。
阿芙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才13岁吗?
阿芙拉,加拿大花滑女单选手,女单天才选手,未来的青年组大满贯,擅长表演,跳跃亦佳,又有姣好的容貌,拥有大批粉丝,被誉为“冰上天使”,可惜折在了发育关上。当时体脂率上升,跳跃开始存周,被教练责令节食,这直接导致了她的厌食症,16岁稚龄就因病退役。
无数人惋惜冰上天使就此折翼,许多粉丝不能接受事实,在网上声讨教练组不力,让阿芙拉患上厌食症,这引起了世界范围的激烈讨论,花滑残酷的一面得到更多认识。
回到现实,世青赛要求参赛选手在前一年的7月1日之前达到13岁,而阿芙拉,明明应该才满13岁不久,不到最低参赛年龄。
除非,她故意在向国际滑联报备时报大了一岁。
这也算常规操作,有男单选手故意报小年龄,大龄混在青年组拿冠军,也有女单选手年少时表现优秀,故意报大年龄,赶在发育关前升成年组比赛。
这次,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呢。为什么呢?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梅叶后脑勺凉凉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哪里不对劲?
突然想起来,我丢过两部手机,**。
第十六章
开赛的第一天,安排的是男单短节目。
王嘉树捧着他的大宝贝风油精,长吸一口,哈气,自言自语:“我可以进自由滑的,我练了四周跳,我还能拿奖牌!”
梅叶开始怀疑风油精到底有没有成瘾性。
他就像一条淋湿的金毛,丧丧的,再也无法微笑。姚教练拍拍他的肩,金毛嗷嗷叫着想往主人怀里扑,被一巴掌镇压。
“去上冰热身。”姚英闲的微笑脸一半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里。
王嘉树悚然一惊,噔噔噔跑走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表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感觉怎么样?上冰适应吗?”姚英闲问了一句。
“就那样吧,反正那些选手都抱成一团,就在边上试滑了一下,冰还是标准冰,凑合滑吧。”王嘉树边说边擦冰刀。
姚教练站起来,握了一个拳头,冷不丁往王嘉树脑袋一个爆栗。
“啊,你敲我干嘛。”瞪眼。
“蠢货,不就是被排挤了吗,你不会挤回去吗?”
“他们那么多人!”大声。
“你长这么胖是干嘛的?白长了?”质问。
“我哪里胖了?”委屈。
“你哪里不胖?”反问。
“哪里都不胖啊!”眼里燃烧着愤怒的小火焰。
“好了,一会儿上场记得保持这个状态。”
“啊?”呆滞。
姚教练手又攥成拳头,威胁般的晃了晃。
金毛大狗委屈兮兮的蹲墙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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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自媒体人,“杨梅cp”事件后成功转型,成功掉坑成为冰迷,默默混入姐姐团,决定深耕花滑领域,梅叶的比赛更是不能错过,她的微博下面还有一堆粉丝嗷嗷叫着吃粮呢。本次世青赛也自行购票前来,为的就是抓住第一手新闻。
几组选手过去,不得不感叹世青赛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前面几个组都没什么看点,有的国家只是有名额所以过来参赛了而已,显得一点都不专业,作为男单三周跳都不稳,可悲可叹。
终于轮到王嘉树上场了,啊,这个选曲,是游戏的配乐,描述了怪兽攻城、人类守城的场景,非常热血。他的状态跟全锦赛全然不同,当时还是轻松写意,这回十分郑重,仿佛,还带着愤怒。
管风琴声起,诡谲的气息扑面而来。
咚咚,怪物用身躯撞击人类的城墙。
铛铛,勇士用剑拦下了怪兽的攻击。
到了,他想。
加速,转身,左脚冰齿点冰,跳跃!
一瞬滞空,感觉很棒,迅速旋转。
咚,落冰有些重,身体似乎一歪,腰腹一收,强行稳住。
后外点冰四周跳(4t),没有摔!
勇士赴死,脸上狰狞的表情正到好处。
他捂着胸口,向前跌了两步,仿佛力有不逮,又强行站起,为了家园,为了亲友,为了爱人,继续战斗。
进入旋转,他闭眼,减缓速度,乐声减弱、消失。
姚英闲坐在教练席上抖着腿,冷哼了一声,轻轻鼓掌。
场上的观众如梦初醒,掌声如雷,给本次赛事见到的第一个四周跳,给一位勇士应得的荣誉。
小花放下相机,拍红了手,她很明白这样一个四周跳对于男单选手的意义,世青赛上有这个能力的选手不超过2个,他已经手握冠军组的邀请函,甚至,成年组世界大赛也必定会有他一席。又是一颗闪亮的星啊,她想,胸口滚烫,怎么不知不觉我国花滑好像要雄起啊。
分数出来了,短节目77.07分,比前面的最高分高了近10分,一跃居于第一。
可这个分数,配不上他的短节目,他的心理预期是7588分,虽然还在这个区间,却让人心生憋屈感。
在没有大失误、动作基本标准的情况下,三周跳配置的男单能拿到6785分,上了四周跳却远远没有突破。
王嘉树的表演绝对是合格的,不让人出戏,但节目内容分却跟前面的选手相差不大,动作执行分也是有正有负,只能说,被压分了。
可选手们却无处道冤屈,因为这是裁判给分的权利,他们能评判你这个动作是美是丑,技术分给了,却能在goe和内容分上卡你。一般的选手碰见这种问题都只能刷脸,一次次出现在比赛上,让裁判和观众看到脸熟,接受你的表演,分数逐渐提升。
王嘉树表演结束后,赛事气氛更加火热,又有两名选手上了四周跳,成功了一个,摔了一个。男单短节目结束后,日本的麻生秀一和美籍华裔詹森都排在他前面,王嘉树暂居第三,维克多以不到1分的差距紧紧跟在后面。接下来的自由滑,才是他们的真正的战场啊。
旁观了男单的一天的打分,梅叶有些明白,原先那不对劲是什么了。
本次参赛选手中……
女单里最有竞争力的选手来自美俄,男单里金牌的冲击者来自加拿大和日本,双人滑是中美,冰舞则是俄法。
在所有人眼里,金牌基本被这几个国家的选手瞄准了。这次的比赛不对劲,梅叶怀疑,阿芙拉提前升组与此有关。很有可能,花滑比赛中最有实力的几个国家,尤其是美、俄、加等传统体育强国,提前对奖牌进行了瓜分。
这是常见操作,在世界大赛尤其常见,某些大国想为自己获得更多金牌、给明星选手铺路,他们就会联合排挤其他国家,暗中将合作国家选手得分给高,其他国家选手给低,因此比赛奖牌基本被几个大国包揽,金牌竞争中更难有弱势国家的立足之地。
这种操作更常见于成年组,世锦赛、大奖赛和奥运会等,没想到,小小一个世青赛,也能被波及到。
第二天是双人和冰舞的比赛,发生了一些小小意外。双人滑种子选手比赛女伴的考斯腾肩带断裂,导致走光,两人仍然坚持滑完了节目,但还是出了一些失误。
包苞下场就哭了,梁浩瀚不住安慰,可惜没什么用。等所有人表演完,大屏幕上,去年的冠军短节目只拿了第4,大失水准,包苞投入新一轮的哭泣,袁新也十分焦躁,可也不能指责他们。
“梅叶,去拿水和毛巾。”袁新指挥道。
梅叶戴着耳机坐在一旁,没听到。
“我说,你去拿水。”袁新走近,大掌在她肩头一拍。
梅叶一惊,这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心头有些不耐,其实帮忙递个东西并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居高临下的态度真是让人烦躁啊。
“教练,我去练习一会儿。”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转身离开了。
“哎,你怎么回事!”袁新高声,那边王嘉树迅速把水和毛巾递上,然后追着梅叶跑了。
其实本来双人比赛的时候不会要求其他队员都到场,选手们可以去调整状态或者进行赛前联练习。但是袁新认为一个队伍就是要团结,要过来加油,一大早就召集了众人,大家也无意反驳他,就跟着过来了。
王嘉树追上来的时候,梅叶正站在走廊,手指在窗户雾面上胡乱画圈。
“没事吧?”他问。
“嗯?好着呢。”只是有点不爽。
“风油精借你用用?”
“……你走。”她摆了摆手。
“啊,明天就是女单短节目的比赛了。”
“嗯。”
“去吓他们一跳吧。”
“嗯?”
“我说,觉得不爽的话,就去吓所有人一跳吧。”
梅叶忍俊不禁,望着他,说:“风油精借我一下。”
此事过后,袁新对梅叶就有些不满,他未必不知道下午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可内心并不当回事,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不服从管教,让他丢面子。可也不便在赛前教训她,只留待赛后再批评,心里暂记下这一笔。
夜里,梅叶躺倒在大床上,大脑却兴奋得不行,也不想用梦境碎片,期待比赛,就像小学生期待郊游一样,纯然欢欣。梅叶起身,外放短节目音乐,在有限的空间里走位、舞蹈、跳跃。一曲毕,把考斯腾铺开,明天,它即将跟她一起登上舞台,那个期待已久的舞台。
有黑幕又怎么样?
被压分又怎么样?
赢的只会是我。
摆了一个大字,没有用梦境碎片,她沉入黑甜的夜。
翌日,梅叶一身装扮十分简单,考斯腾是白色过渡到青色的渐变色的裤装,没有亮片、没有蕾丝花边,简单的堪比保暖内衣,但配上那头短发,淡漠的表情,随意一个甩头,潇洒清新得像个少年,连走路都有些八字。这位选手你怎么回事,没有走错赛场吧?我们这里是女单短节目比赛,谢谢。
赛前6分钟热身,明显能感觉到有些选手在注意她,因为她跟旁边一身白、粉、嫩黄等裙装的选手格格不入。
安娜一个滑步到她面前,刹车拉住她的手肘。
梅叶疑惑脸:?不好意思我不会说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