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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射阳之宴,以七日为期,等过了第七日,各家便陆陆续续退出扬州,返回各自的地盘。
    陆铮亦携知知归广牧,原本当是直接借道豫州回广牧,但莫名的,陆铮起了兴致,绕道去了徐州。
    马车缓缓进入徐州城内,管鹤云携州内官员来迎,近百人立于城门外,齐声恭敬道,“恭迎陆侯。”
    陆铮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亲自扶起管鹤云,“管公费心了。”
    管鹤云随之起身,打量着面前的陆铮,见他身姿挺拔,神色依旧坚定,看来未曾被繁华射阳迷了心神,当即摇头道,“为主公分忧,应当的。”
    顿了顿,又望了望后边的车舆,“车舆之上的,可是夫人?”
    陆铮颔首,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事明日再报,先安置了再说。”
    管鹤云自是无话。
    陆铮来徐州,自然不是毫无缘由的,乃是他一封信请来的。但正事要谈,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主公还带了夫人来,主公常年征战,风餐露宿惯了,但夫人却不同。
    安顿好,已经是晚膳时候。坐了几日的车,知知身子泛乏,也不大有胃口,晚膳送上来,她也只随意吃了几口。
    青娘见状,劝她多吃了几块,又道,“娘子若犯困,不如出去走走。这会子歇下了,夜里怕是要睡不着了。”
    知知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但屋内坐着也无趣,托腮道,“青娘,你去问问府里下人,可有什么有趣的地儿?”
    青娘应下,出去问了,很快便回了,道,“此处原本是郑氏的宅邸,主公夺了徐州后,这宅邸便也易主了。东侧有个园子,豢养了不少奇珍异兽。”
    知知想了想,屋内坐着无事,便带着青娘去了那珍兽园。
    如青娘所言,的确豢养了不少的奇珍异兽,负责饲养照顾的仆从小心谨慎,见到夫人来,俱退开几步,不远不近跟着。
    行至一饲舍旁,恰是生了崽还没多久的鹿,鹿眼澄澈温顺,温顺趴在草垫上,母鹿用舌头,轻轻舔舐着喝奶的小鹿。
    这舐犊情深的画面,知知不由得盯着多看了会儿,心中想起家中的珠珠。
    饲兽的仆从却以为她对小鹿感兴趣,又习惯了从前郑氏娘子们的做派,立马上前去,打开舍锁,谄媚道,“奴这就将小鹿抱出来……”
    说罢,立即伸手去捉靠在母鹿身边的小鹿,动作之利索,叫知知始料未及。
    青娘晓意,忙道,“抱出来作甚,天这样冷,这鹿还小,离不得母鹿,还不快送回去!”
    仆从一惊,手下失了轻重,被他双手捧在手中,举着靠近知知的小鹿,顿时发出了一声“呦呦”的喊声。
    直起身注视着小鹿的母鹿,霎时失了温顺,抬起蹄子,踹开了舍门,从饲舍中冲了出来,直至奔向仆从手中的小鹿。
    母鹿虽温顺,四只蹄子落地站起时,也有半人高。
    那么直直奔来,气势也很有些骇人,知知与青娘站的地方,与小鹿实在近,母鹿抬起蹄子冲过来,温顺的性情被护犊的紧迫所取代。
    青娘吓得惊叫出声,拽着知知,想要拉开她,动作却快不过那母鹿。
    陆铮从下人口中得知,知知来了珍兽园,匆忙过来,瞧见的便是这骇人的一幕。
    母鹿高高举起蹄子,知知站在离母鹿很近的地方,身旁除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娘,只有一个自顾不暇的仆从。
    他来不及反应,掷出怀中匕首,匕首击中母鹿前蹄,陆铮扑身上前,亲自制住了那受惊的母鹿。
    闻声而来的侍卫将那母鹿关进饲舍,看着陆铮沉沉的脸色,齐刷刷跪了一地。
    连青娘,亦被陆铮难看的脸色吓到了,跪下请罪。
    陆铮神色极其难看,顾不得追究侍卫与仆从过错,拉过知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见她毫发无损,心中松了口气,神色却不见缓和。
    知知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心口还跳得极快,又见侍卫青娘跪了一地,正欲说情,就听陆铮冷冷一句。
    “跪着。”
    他发了话,知知便不好反驳陆铮的话了,只能将话咽下。
    陆铮丢下冷冷一句话,便牵着知知的手,带她回了安置的屋子,进了屋,松开手,陆铮自顾自坐下,神色也不见好转。
    知知知晓他定然是生气了,但以陆铮的性子,绝不会冲她发脾气,最多就是生闷气,便主动坐过去,软声道,“夫君,我知错了。”
    陆铮紧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些,但语气还是冷冷的,“不许求情。我不答应。”
    知知心软,肯定会替那些侍卫及青娘求情。但要叫陆铮说,他罚的算轻了,让主子身陷险境,险些出了大事,跪一宿算什么?
    知道知知定然会求情,他索性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知知没逆着他的意思,软声道,“好,夫君是一家之主,夫君要罚他们,我怎好拂了夫君的意思。今日是我错了,不该以身犯险,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铮本也耐不住妻子的哀求,听她语气哀求,声音轻软,紧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咳了声。
    知知又道,“夫君回来可用过晚膳了,我去叫膳房送些来?”
    陆铮“嗯”了声,算是表态了,不生气了。
    知知面上立即露出欣喜之意,起身朝外走去,喊来下人,一番嘱咐。
    “叫膳房送些吃食过来,热乎辣口的,天冷吃了舒服。另外叫青娘和那些侍卫们换个地方跪,进屋里跪,送些驱寒茶过去,每人灌一碗下去。另外,母鹿那里,叫个人去给它上药包扎一下,把那小鹿送回母鹿身边去。”
    “这……”管事迟疑,膳食和母鹿倒还好,但这主公罚跪的人,犯了错的还能挑地方跪,还给准备驱寒茶,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些?
    等了片刻,也不见屋内的侯爷吭声,管事这下明白了,一口应下,“奴才这就去。”
    知知方才就站在门口说话,声音也不高不低,并没特意避着陆铮,陆铮哪里能听不见,不过是看在知知的面子上,不舍得拂了她的意思,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听见罢了。
    隔日,陆铮又出去了,不知忙什么事情。
    青娘被人扶着过来了,脸色看着倒还好,就是膝盖肿了。
    知知忙道,“青娘,你去歇几日。”
    青娘心里半点也不怨,昨日出那样的事,要是换做在别处伺候,最不济也是打完板子弃用了,也就是自家娘子心善,才叫主公容得她们留下,只不痛不痒跪了一晚上。
    她忙道,“不必几日,明日奴婢便回娘子身边伺候。娘子身边离不开人。”
    知知沉默了一下,答应了青娘,起身拉着青娘坐下,道,“昨日那样的情况,我也实在不好替你求情。”
    青娘被这一句解释弄得胸口暖暖的,面上露出疼爱之色,“昨日奴婢没伺候好,侯爷发火也是应当的,娘子无需自责。再者,娘子吩咐了一句,奴婢也没吃什么苦头,不过是跪了一跪,不伤筋不动骨的,实在没什么。”
    而且,不说其他的,府里闹了这一出,上上下下的侍卫随从,里外伺候的丫鬟,个个都警醒了,罚的虽是他们几个,但震慑力却是很有效果的。
    如今大人成了侯爷,往后可能还不止,那把目光放在娘子身上的有心之人,只可能越来越多,昨日那个只是意外,可往后要是有人特意设计害娘子呢?
    以他们昨日的警惕心,这顿跪还当真该!
    他们这些贴身伺候服侍的,的确该紧紧皮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事了。
    ……
    徐州城外,一处郊外农户家中。
    一个探子模样的人,一身黑衣,飞快钻进了农户院中。
    见到屋内坐着之人,利索跪下,低下头颅,“白虎见过二公子。”
    坐着之人才抬起头,露出一张风流肆意的脸,与这破落的农户显得格格不入,正是才从射阳离开的陈钊。
    离开射阳后,陈钊没和父亲陈寅同行,返回交州,而是带了几个随从,潜入了徐州境内。
    陈钊敲了敲桌面,“起来回话。”
    白虎起身,恭敬垂首,“是。”
    陈钊沉声道,“我叫你打探之事,可有眉目?”
    “数日前,陆铮携妻进了徐州城,乃此处州牧管鹤云亲自迎接。属下勉力打探,但管鹤云治下极严,未探明陆铮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只得到消息,西边有守军驻守,外人不得入内。”
    陈钊沉着脸,掀唇一笑,“陆铮之妻呢?”
    白虎一愣,忙道,“陆铮之妻随陆铮入徐州后,便入住了郑氏原本的宅邸。”
    陈钊一笑,垂着眉眼,“郑氏不是欲投我麽,去郑氏传话,叫郑远那老头来见我。”
    第69章 得救
    外边又开始落雪了, 知知推开窗,寒风吹得她面上疼。
    青娘端着热水进来,见她开着窗, 倚在窗台边,忙将热水放下了,走上前道,“风大,娘子别在窗边坐着, 免得冻着了。”
    又将暖烘烘的手炉, 塞进知知的手中。
    知知抱着手炉,犯困打了个哈欠,听话地远离了窗户, 托腮道,“夫君还未回来麽?”
    她这么一问,青娘倒是想起来了,道,“方才侯爷身旁侍卫来传话,说今夜怕是不回了, 外边有些事,便是回, 那也很晚了,叫娘子先睡,不用等。”
    白日里,陆铮陪着知知一上午, 等临午饭时,不知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出去了。
    外边那些事, 知知一向是不大问,反正夫君的能力摆在那里,定然用不着她来愁。她就是担心,陆铮做事太认真,忘了按时用膳,身边人又大多畏惧他的身份,不敢劝。
    知知颔首,想了想,道,“那叫膳房留着人,倘若夫君回来了,热水热食快些送过来。”
    青娘应下,又劝知知早些睡,灭了烛火,亲自在外间守夜,倚在小榻上,只眯着眼。
    自打上回珍兽园之事后,青娘做事更细致了,往往是自己亲自守前半夜,后半夜叫另个婆子来换,外边侍卫也是如此,总之既要保证不扰了主子的安宁,又要时时刻刻有人盯着。
    外边敲过三声梆子声,青娘的眼皮子渐渐有些重了。
    内间,知知睡得不深,他是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惊醒的,犹如毒蛇一样,缠在她的手腕上,知知以为是噩梦,立刻就醒了。
    睁开眼,就看见房内,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男子,借着月色看过去,男人阴郁的笑着,笑容犹如冰冷滑腻的蛇,犹如看着猎物一样,直直盯着她。
    知知刚要喊,男人便逼近了她,一把匕首横在她的颈间,低声呢喃道,“别喊噢,否则我手一抖,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
    陈钊视线缓慢的,一寸一寸挪过面前女子的面容,漆黑的发披散在肩上,雪白的里衣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在外头的一截脖颈,雪白纤细,竟比那里衣还白上几分,在月色下,脆弱而诱人。
    在往上看,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有些惊恐地望着他,瞳孔微微发颤,犹如一只被猎人捉住了的小鹿。肌肤毫无瑕疵,通透白净,浅色的唇比纯情少女还稚嫩上几分,竟半分瞧不出,这是个已嫁为人妇的女子。
    陈钊喉结微微滚动一下,还真的是来值了。
    他改主意了,原本想在这里睡了陆铮之妻,在陆铮的地盘上,染指了他的妻子,定然能叫陆铮暴跳如雷,颜面尽失。
    但现在,陈钊改主意了,这样的美人儿,何不带回去,便是没有陆铮之妻这层身份,只是路上寻常遇到遇到的农家女,他也会带回去。
    非但如此,他更要名正言顺纳此女为妾,宣告天下,陆铮的妻子,成了他陈钊的妾室。
    陈钊蓦地伸手,顺手用布堵住知知的嘴,然后撕开了床单,棉布的床单在他的力气之下,轻而易举被撕成碎条。
    知知见状,不由得朝后锁着身子,试图躲开他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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