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用脚踹着门,无奈那门却是分外结实,怎么也踢不开,他死劲的喊叫,也不见有人前来。
他又哪里知道,梁婆为了将闯入屋子的人关住,特意在门上又加上两道横梁。
而他所处的屋子又是在最里间,哪怕站在外间的门口也只能听到里面有人喊而已,却听不清是男是女,更听不到说的是什么。
没多久,筱园里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安氏不在话下,谢尚书听到丫头的禀报后,扔下一屋子的宾客也急匆匆的来了。还有看热闹的一些仆人与几个外府的家眷。黑压压的挤在筱园里。
“怎么回事?这是出什么事了?”谢家老夫人扶着一个老嬷嬷的手从人群中走过来,众人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有儿子媳妇在呢。”谢尚书忙小心的迎了上去。
安氏也是一张笑脸的上前挽着谢老夫人的手,“老夫人不在暖阁里歇着怎么来了这里?雪天路滑的您可要当心身子。”
她口里虽这么说,心里早乐开了花,没想到来了这么多的人,又忙着多叫了几个仆人扶着老夫人坐到亭子里,又是递暖手炉又是递热茶又是搬火盆,忙得像侍候人看戏一样。
这么多年了,那夏玉言像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但今日,一定要将她扳倒!
“别忙了,将那屋子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里行凶!当谢府的护院都是木头人吗?你们夫妻俩又是怎么管事的?怎么让贼人进了府里还跑到这深宅后院来了?”
谢老夫人厉声说道,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着,凌厉的目光朝安氏一扫,安氏马上识趣的闭了嘴。
“母亲,您还是回去吧,据说贼人被关在屋子里头,万一那人冲出来,伤着您了,儿子不是成了罪人了吗?”谢尚书不赞同谢老夫人坐在这里,心中则恼恨着这是谁将老夫人请来的?转身又斥责安氏,“还不快让人将母亲送回院里!”
“请”老夫人来的当然是绿珠,绿珠按着云曦的吩咐,只是与一个玩得好的丫头说“漏”了嘴,而那丫头又偏巧是老夫人身边当差的一等大丫头。
“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还有护院呢!”谢老夫人不以为然,她在这府里住了五十多年了,从十来岁的不谙世事的年轻少妇熬成了洞察世间一切龌龊事的老妇,她怕什么?
这府里的一砖一瓦皆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盖起来的,她膝下无儿,却雷厉风行力排众议的将远亲家的一个孤儿收在膝下,一把手培养成了兵部尚书。
家族中有多少人在窥视她的钱财?又有多少的阴谋暗害?她都一一躲过了,都没有畏惧过,何惧区区一个贼匪?府里的护院有明有暗,单单一个贼匪进府杀了人,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安氏却是在心中将拆她台的谢尚书狠狠的骂了个遍,能将老夫人请来是最好不过了怎么还赶出去?
但她一向是八面玲珑,又马上堆了一脸的笑向谢老夫人说道,“母亲,儿媳已安排好了,那贼人断不会伤着您的。”
谢老夫人没看她,而是转头看向报信的梁婆,“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回老夫人,奴婢看见有人杀了婉姑娘,那人想跑时已被奴婢关在了屋子里,请老夫人示下。”梁婆上前一步回道。
安氏附和一笑,“母亲,依媳妇看,不如马上报官,定让那贼人插翅难飞。”
谁知谢老夫人沉了脸,“只不过是一个贼人,咱们府里的护院还抓不住吗?还是如今的护院都是你们养的一群废物?”
谢老夫人缓缓垂下眼眸,对安氏十分不满,要不是看着还有几个吃酒的客眷在场,真想狠狠的骂这妇人一顿。
虽说贼人进府杀了人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丑事,但是几日后就是府里的大小姐出阁的日子,她有必要整得让人嚼半天闲语吗?
安氏讨了个没趣,反正屋子上了锁,里面的人是决计逃不掉的,遂唤过梁婆,“快去,将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里面。”
再说筱园门口那丛紫竹林的茅草丛后面,夏玉言被云曦拉着手藏在暗处。
看着走进筱园的人越来越多,连谢尚书与谢老夫人也进去了,夏玉言的神色越来越冷。
进进出出的人都在说着一件事,筱园里有人杀人了,已被关在了屋子里,正等着老爷与老夫人裁夺。
夏玉言后知后觉的脊背渐渐发寒,要不是云曦拉着她不让她进筱园,是不是会撞上那个杀人犯?
或是被冠以与杀人犯同谋之罪?安氏请她到筱园原来是安的这份心。
安氏这是在赶尽杀绝!
她处处让着安氏,安氏怎么就容不下她?
云曦发现了夏玉言的神色不对,忙握了握夏玉言的手,附耳过去,“娘,安氏讨不到好处的,她在筱园里叫得越凶,越是会砸到自己的脚?”
安氏一定不会知道屋中关着的是安强,居然还将安夫人也一并带了来,这一点云曦倒是没有想到,正好让这事闹得更大一点。
安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安强的护短在整个京城可是首屈一指,安强吃了亏,安夫人决计不会放过安氏。
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筱园里,谢老夫人捧着暖手的小铜炉,冷冷的眼神朝安氏瞟去,“那就赶快打开门,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谢府里行凶。”
安氏一脸的得意之色,忙唤过几个小厮,“快去,将那人给我抓起来。”
小厮们早听说里头是个杀人犯,为了壮胆,每人还拿了根儿臂粗的棍子,七八个小厮恶狠狠的走到屋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