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过特别想一个人的感觉吗?”
简子星点头,“有,我爸之前有一阵半年都不肯见我一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特别想他。你想你爸是正常的,都多少年没见人影了。”
“不不不。”仲辰拨浪鼓似地胡乱摇头,长长吁气,抬手把头发往后捋了一把,“不是那些远的,是近的。”
简子星一顿,“近的?”
仲辰抿唇点头,与他对视片刻后才上前拧开房门,忽然又回头看他一眼,低声说,“就是离你特别近的人,天天都呆一块,你却还是会时不时忽然有点想他。”
简子星愣了好一会,直到仲辰懊丧地又捣了一把头发推门进去都没缓过来。
某人顶着鸡窝头扑到床上,悲伤道:“吃完鱼又要刷牙,辰辰大帅哥血格已空。”
简子星:“……”
某些大帅哥,作文写不出来几个字,函数也解不明白,欲盖弥彰的情话倒是十级。
简子星走过去踢了踢床,“起来刷牙吃药,晚上烧成猪头没人管你。”
“我发烧不用管,饭吃饱觉睡足,上半夜发烧后半夜退,早上醒来谁都不知道。”仲辰闷在被子里叹气,“小蟹不是机器人吗?它能帮我刷牙吗?”
简子星认真想了想,“它能帮你把牙一颗颗掰下来,丢进洗衣机洗。”
仲辰:“……”
仲辰刷完牙回来又扑进被子里躺尸,压着胸口睡觉,气喘得呼呼的,一点冷酷大校霸的架子也没了。
简子星洗漱完,关灯前又忽然看到仲辰后脖的那道疤。
没喜欢上的时候只觉得吓人,喜欢上后光看一眼就觉得心里难受。尤其想起仲辰之前说,坏人拿刀往下切逼他下跪,不知是刀钝还是人怂,切了半天都没切到要害,就只是特别疼。
简子星坐在床上看了好一会才关灯躺下,听着旁边呼呼的动静,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知为何,知道了仲辰所有秘密,他身上那层神秘的滤镜却仍然没有被摘掉。譬如后脖的疤,失踪多年躲仇人的混子老爸,一身正义却劣迹斑斑的过往,校霸的标签和大警官的理想……
太多矛盾。
“星星。”仲辰忽然嘟囔。
“啊?”简子星吓一跳,猛地坐起来拍开台灯,“怎么了?”
仲辰压根连眼睛都没睁,趴着睡,半边脸被压着,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他呼呼了一会,又嘟囔,“最后一口我吃。”
简子星:“……”
不知道揍睡着的人算不算趁人之危。
……
理想中的摘果果喂鱼鱼都被冰冷的现实淹没了,第二天一大早仲辰就定了回去的票,简子星也没拦他,俩人赶上午的火车,走之前还买了点农家乐红糖水煮的鸡蛋。
“嗳,拍个照。”仲辰在土院门口停下脚步,说道:“来都来了,留个念想。”
也是白天才终于看清了此农家乐的破败。
两个小破房,后面一片光秃秃的果树,面前就是连水泥都没的土路,路的另一边就是绵延的山。
“就差在脸上抹两撇灰了,变形记满分。”仲辰一边嘟囔着一边翻包,从装满绳子小刀手电筒的书包里翻了足有两分钟,终于翻出一根荧光笔。
“干什么?”简子星挑眉。
“做个记号。其实我挺想和昨天那啤酒鱼合照的,但也没法端锅,只能拿蛋勉强代替了。”仲辰说着从瓦罐里捞出两颗糖水煮蛋,纸巾擦干净,拔开荧光笔。
一个一笔一划写了个“星”,另一个大笔一挥划拉了一个“辰”。
“举着这个,举到脸蛋旁边,我让司机给咱俩合个影。”仲辰把写着星字的鸡蛋塞到简子星手里,拿手机给司机比划了半天,讲什么构图和景深。
简子星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这家伙让他拿鸡蛋拍照,还是该惊讶在荒山野岭还要讲究景深。
“听懂了吧,你稍微远一点,把我俩和你这小破地产都入框。”仲辰说着大力拍了拍司机肩膀,小跑过来一把揽住简子星,“喊三二一完了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