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怀疑,是他暴露了么?
他慢吞吞地起身,然后在推开探视室的门的刹那愣住了。
西装革履,清冷俊美的沈聿修正隔着探视的玻璃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许泽亚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在原地站了几秒之后,慢慢走了过来。
沈聿修是有些意外的,他以为许泽亚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会转身离开。没想到许泽亚竟然会如此坦然地向他走来。
之前,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猜想。但那只限于猜想,现在看到许泽亚并没有想象中如此抗拒他,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许泽亚拿起挂在玻璃侧面的电话,与玻璃之外的沈聿修通话,脸上强扯出一抹笑意:“沈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简直是稀客。”
沈聿修淡淡道:“好歹也是老朋友了,偶尔看望看望老朋友是应该的。”
许泽亚苦笑,然后脸色微变,阴沉地开口:“我不明白我一个废人还有什么需要劳驾沈总亲自光临这种阴僻地方的。”
沈聿修找了个颇为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还想装吗?来说说你的近况如何?”
许泽亚微微偏过头,不想和沈聿修有过多的视线碰撞。
“我一直都不知道,陈子潞和你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在你判刑入狱后还在频繁探监,甚至动用关系躲避摄录监控?”沈聿修身子前倾,一手搭在桌面上,他执着电话,俊美的脸上笑容意味深长。“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许泽亚冒着青色胡茬的脸上露出一副惊愕的模样,他瞄了眼墙角的摄像头,有一丝惊慌:“躲避监控?沈总,有些话可不要乱说。我已经是个死刑犯了,您不会连我这缓期执行的机会都不放过吧?罪加一等可是会直接要我小命的。”
沈聿修盯着他,淡淡地开口:“我给不给,全看你配不配合。”
许泽亚脸上的表情缓缓收敛,终于他忍无可忍,把电话一扔,起身就想走,却被身后的狱警粗鲁地拽了回来,拦住了去路。
许泽亚心头微惊,果然,这次会面不是他想不见就能不见的。
沈聿修把玩着手里的电话,悠哉悠哉地端详着这间连窗子都没有,闭塞压抑的探视室。
许泽亚只觉身上寒毛直立,他是被狱警强行按回到座椅上的,狱警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把电话听筒怼在他耳朵上,强制其通话。
沈聿修见许泽亚“准备妥当”,于是再次拿起电话,悠哉地笑道:“可以开始配合了?”
许泽亚脸色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聿修。
“来让我们正式进入话题:几年前的你刚到美国,接的第一部好莱坞动作片,却被一个叫gaston的法国男演员抢了男二号。”
许泽亚暗惊,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沈聿修道:“你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你人生中的第一部大戏,开机发布会前两个小时被换下,心里是是什么滋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吧?”
许泽亚冷哼一声:“我没钱没势,这种事在圈子里不是常事么?更何况是在国外,部分人对亚裔面孔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歧视。”
“那个人有钱有势,是一般人都惹不起的人。”沈聿修静静看着他,瞳仁一片漆黑,“你是用什么方法废了那个男人的双腿?”
“当初媒体报道那场车祸是一场‘意外’,可那绝不会是一场意外。就如同这几天发生在电影颁奖礼后台的事故一样异曲同工,对不对?”
许泽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沈聿修竟然能查到这种地步。
但是细细想来,沈聿修怎么不会?果然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决定跟陈子潞保持接触,造成现在事情败露的后果。
可是……
为了达到目的,他又不得不跟陈子潞联系,这是极其凶险的一招。会害自己彻底暴露,分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的下场已经惨到极致,可一旦真的败露,他会连最后的退路都断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许泽亚道。
沈聿修说:“那好,那我们就换一个话题。”
“你也曾挣扎过是否要继续和陈子潞保持联系,对不对?”沈聿修莫测高深地望着他,“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你借陈子潞的手去对付乔湛。有我在,没人敢动乔湛,只有陈子潞敢,这是仅是其中一半。”
“但是,你仍旧不甘心,因为你真正恨的人是陈子潞,这是另一半。”
许泽亚微微睁大眼睛,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惊恐,难掩惊慌失措。
沈聿修直起身子,脸上再无任何笑意,他用着一贯的冷漠表情道:“当初我从始至终对付的都只是维多利亚,曝光其惊世骇俗的肮脏勾当。我从未派人细查过你,更别提挖你的家世背景,卖给媒体爆你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