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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一场重男轻女卖女求财的事情,只是故事的年幼主人公逃离了本要去的地方,成了天地为席的流浪者。
    沈洛这样一个姑娘,被爹娘卖了,被卖的原因还是因为弟弟,绝了生恩,又没有养恩,不识字,在市井摸爬滚打,护着他,没怎么被人护着,心很硬,却又有些软这样的姑娘,爱慕上朝夕相处的师尊,似乎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
    然,了解和愿意体谅,又是两码事。
    有时候,沈厌想。他是个乞儿,她也是,两个人都是漂泊无依,这样想来,若是能相依为命,一直这样下去,攒上一点点银钱,买点田地,再慢慢攒下一个小土屋,即便两个人艰苦着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可他们可以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少。
    可沈洛爱慕上娄泽。
    可娄泽也对自己的弟子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可沈洛告诉了他。
    可他原本刻意忘记的名姓是夏。
    可他在清云剑宗遇见了夏清榕夏清婉。
    可
    那样多的可是,一个个交错起来,就成了砍不断的网。
    沈厌以为他忘记了姓氏,以为从夏氏脱离,便可以从此与那个可怖的家族没有关系,毕竟他那一脉本来就被当做牺牲品赶尽杀绝了不是吗
    可他忘了他体内有夏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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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婉那个女人,在沈厌的记忆里,一直是个疯子。
    而她那个哥哥,清风霁月的夏清榕,更是个连死亡都拿来玩的魔鬼。
    沈厌再怎样少年老成,也抵不过魔修家族培养的嫡系阅历丰富。
    夏清婉贪慕凌冰峰山巅之上的娄泽尊者,就想疯疯癫癫不择手段要毁掉沈洛,娄泽尊者护的紧,她自然可以从沈厌这边下手。
    拜入山门几个春秋之后,娄泽尊者的记名弟子夏清榕被夺舍,这是件难得的大事。
    当初便是几个宗门长老都没有查出夏清榕被夺舍这件事有什么古怪,只当是他外出历练重伤,被伺机而动的魔修夺舍了而已。
    虽然可惜这样一个天赋极佳的弟子,但魔修夺舍自然是要出手消灭,夏清榕被病逝的那天,尚且也是记名弟子之一的沈厌也出现在了他的葬礼上。
    然后见到了悲痛欲绝的夏清婉。
    夏清婉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声明受损,反而因此得到宗门内不少人的怜惜,愈发名声良好。
    一场葬礼,沈厌并不知晓自己的血脉被那个扑在命牌上哭泣的女子看在眼里,没看见她眼底的算计和笑意,没感觉到属于魔修氏族的血脉在跳动。
    嫡系对旁系的血脉压制,使得沈厌并没有察觉身后伺机而动的蛇蝎。
    几日后突然的昏睡和虚弱,也无法探究原因。
    直到凌冰峰下流言纷纷四起,直到数月后魔修讨伐,直到宗族长老的锁链扣上沈洛的肩胛沈厌才知道,自己被窥探了什么记忆。
    被围攻之时,长剑横于身前的尊者娄泽没有看他一眼,冰霜冻起的视线冷冷对着百丈修士。
    沈厌没有管他,他只想找到沈洛。
    被打入寒潭之前,沈洛什么都没有说,倒是微微偏头,朝人群看了他一眼。
    沈厌感觉自己的喉骨咯咯作响。
    他有那样多的辩解和疯狂想要说出来。
    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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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什么好说的
    说,阿姐我没有告诉别人
    说,我是被搜魂的迫不得已
    我不能暴露我是夏氏的血脉,因为夏清婉的血脉牢牢压制着我。
    我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是夏氏的人,只要被知晓了,就会被直接处理掉。
    我想要救你,我得去救你,困于寒潭不是没有希望,我会去救你出来。
    他有那样多的理由,在之后的那样多个世界里,他都想说给她听。
    可他没能把她救出来。
    他曾经人生里唯一的光,由于他肮脏的血脉,由于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对娄泽的怨恨,熄灭了。
    #
    成为位面流亡者之后,沈厌曾经无数次想过,他要找到她,他感觉到她还活着。
    他知道娄泽那个家伙也没有消失,即便是当初燃烧神魂耗尽修为为沈洛报仇之后。
    沈厌遇上阿弃,才知道娄泽出了变故,但他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那个男人总是会出现在沈洛身边的。
    他寻她,靠着阿弃寻她,借着一个又一个位面寻她。
    他想把那些悔恨那些不甘那些错过都讲给她听。
    他想让她吃饱穿暖,可以洗干净自己的脸,不用再在脸上刻上一道道血肉翻卷的伤。
    他想知道她是否恨他。
    他不祈求她能原谅他。
    他只想让她知道他没有想过背叛他。
    可再次见到沈洛的那一眼,千万年心心念念,却,没了声息。
    她仿佛是她,又完全不是她了。
    仿佛血脉的压制还存在于他体内一样。
    如今的沈厌,依然没有办法说出他想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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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第一眼,他也只敢借着巴斯蒂安的皮囊,说上一声。
    安琪儿小姐,你的眼睛让我想到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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