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桃花盛开;几度春风,几场春雨之后,杨柳新叶开始染上绿色,摇曳生姿。
夏天,漫步在南京的街头巷尾,每一棵梧桐树都犹如一把大的太阳伞。在绿荫下感受夏的清凉,在运动中感受这座城市的闲淡与优雅。
等到了秋天,南京就成了金陵。漫山遍野的红枫层林尽染,金黄的银杏叶点缀着黄金大道,不由得让人驻足流连。
而在冬季,雪后的南京在一夜间就白了头。两岸青山雪中挺,一场润雪金陵城。
如若此时置身于暖融融的天然温泉水中,沐浴在蓝天下,感受冬日暖阳的轻抚,定是极其惬意和舒适的享受!
“我们这个周末去泡温泉吧!”徐鋕霆站起身提议道,“有女朋友的可以把女朋友带上;有男朋友的就带男朋友。”
“哦对了,阿菁,你给他俩定一套双卧景观别墅,免得这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寂寞空虚冷!”老徐语气欠揍地补充了一句。
“殷茵果然说的没错,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端木宸回怼他。
“上一回,她那一脚是不是踹得太轻了点儿?我不介意替她补上的。”江寒也在一旁帮腔。
远离喧嚣尘埃的钢城,踏入碧空如洗的山中。周六午后1点,PP工作室一行6人再次来到南京市汤山某5A级温泉度假别墅区。
徐鋕霆和殷茵住在整个酒店最远端的半山园单卧景观别墅,而阿菁和男友在离他们不远的幸福园,端木宸和江寒的双卧景观别墅则位于他们四人的后面。
酒店依山傍水、空气清新、私密性好。由20多栋泳池别墅构成,独门独院,互不侵扰。即使是开放区域,外边也定是绿荫遮蔽。浴室、卧室和客厅几乎都由落地玻璃作为连接。
众人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就联系管家安排放温泉汤水。泡完温泉浴,端木宸和江寒又请来自巴厘岛的专业spa技师上门,为他们带来一场放松全身的能量按摩。
晚餐后,老江建议小酌一杯。
“我去取酒,你打电话叫老徐过来吧。”
端木宸拨通电话的时候,徐殷二人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原始运动。
“老婆,一定是老宸他们找我!”老徐喘着粗气说完,就要退出她的身体。
殷茵高挑纤瘦的玉体紧紧地贴着透明落地玻璃!外面是露天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汤池,温柔的月色洒在上面,让屋内的情欲味道变得更加浓郁。
她,快要到了!老徐那句话简直让她暴跳如雷。
“徐鋕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接电话,我看你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女人话音刚落,下一秒就不受控地从喉咙里低吼出声!身后的男人愤怒地加重力道、变相地鞭打她,让她全身痉挛……
和殷茵的这段感情较量中,徐鋕霆也就只能在男女之事上占主导地位了!而仅这一项,亦已足够让他对她俯首称臣!
端木宸放下手机。
“没接就算了。人家老徐今年都特意支开父母,咱两个老光棍也就别扰他好事了吧。”说话间,“嘭”地一声,红酒木塞被顺利取了出来。
两人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端木宸一饮而尽。
“最近有心事儿?”江寒倒完酒,问道。
他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扭头看了眼老江。
“何以见得?”
“叔叔的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也不错,不然你不会那么快又离开北京。”江寒顿了顿,“那就十有八九是因为女人了。”
“你呢?这里没事了?”端木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
“那看来,我是百分百说对了。”
“这个话题,今天不想谈。”拿起面前酒杯,再次一口闷。
江寒拍拍他的肩,说:“行!那咱兄弟俩今晚就只喝酒,喝他个痛快!”
当晚,两个大男人只喝完了一瓶美人鱼庄园干红酒。兴许是酒店优雅清幽的环境让人格外放松,加上温泉浴和spa按摩的双重享受,他们在晚上9点多就开始犯困,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端木宸在柔软的两米大床上,拉伸着四肢—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和安稳啊!他摸到手机,点开屏幕,时间显示为6点53分。滑开屏幕,有一个未接来电,昨晚10点多的,致电人是端木荣安。
他坐起身,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方姨,我是阿宸,我爸起床了吗?”他打的是家里的固话,接电话的是佣人方姨。
“这么早啊,阿宸。我也不知道先生起床没有,你先等等,我上去看看。”
没一会儿,端木宸的耳朵里就传来母亲战雪莹的声音。
“阿宸啊,你爸已经醒了,你打他手机吧。”
挂断电话后,又回拨给了端木荣安。
“你爷爷的战友吴老昨天晚上到了南京,知道你在那儿,点名要见你。我一会儿把吴老长女的号码发到你的手机上,这一次正是她陪同吴老从香港过来的。端木宸,你可一定要代替你爷爷和端木家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端木宸的爷爷14岁参军,当年与年长1岁的吴老都在陈大帅麾下。
1949年解放南京前夕,吴老右小腿负伤,是爷爷背了他一天一夜才最终到达南京的。
后来,吴老留在南京养伤两个月,之后返回广东的老家,1970年初移居香港。香港回归的第二年暑假,受吴老邀请,爷爷带着9岁的端木宸去香港做客。
印象中,吴老也到过北京几次。上一回见他还是在九年前,爷爷的葬礼上,当时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在战友的棺木前泪如泉涌。
那个画面,端木宸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倍感心痛和难受!算来,今年的吴老已经是88岁高龄了。
快速换好衣服,刷牙洗漱,敲响隔壁的房间,江寒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我有事儿,现在就得走。你记得不要忘了送阿菁和周琛回家。”他匆匆忙忙地交代完,就火速离开了别墅。
车子刚上高速,犹豫片刻后,端木宸还是拨通了闻晴的电话。
“喂……”很显然,他扰了心上人的美梦。
“抱歉,打扰你的清梦了!”他微笑着说。
“这么早,有事儿吗?”她迷迷糊糊地问。
“我需要你的帮助。”
7点55分,黑色普拉多停在了吉园小区的南门口。
端木宸决定先给吴老的长女吴苏英打电话。
“英姑,我是阿宸。”
“阿宸啊,好久不见。”电话另一头的人柔声细语地说。
“您和吴爷爷住在哪个酒店?我一会儿去接你们。”
对方报了酒店名,他看了看时间,问道:“我们8点半在酒店门口等,行吗?”
“好,一会儿见。”
电话一挂断,就有人轻敲车窗。抬头看到来人,端木宸跨步下车绕到副驾驶位置,绅士地拉开车门,闻晴抬脚坐了上去。
“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把你从被窝里拉起来。”他抱歉地说道。
“我也是为了可以一天逛完大美南京,才舍命陪君子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半个小时后才到,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端木宸专心地开着车,目视前方,不时扫一眼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闻晴。
她今天穿一件米黄色大衣,同色系高跟短靴,系一条白色围巾,化了淡妆,连口红都换成了更接近唇色、更为低调的奶茶色。
他禁不住想:她不愧是从事媒体工作的人,完全知道在什么场合、会见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形象。
汽车到达指定酒店,吴老父女已在门口等候。端木宸一下车,就快步上前,握住吴老的手。嘴里说着:“吴爷爷、英姑,阿宸怠慢了!昨晚没有去接您,还恳请您莫怪晚辈。”
“阿宸,这怎么能怪你?是我们贸然打扰,还要请你见谅才是。”吴苏英和蔼地说。
她年约60,却保养得宜,看起来最多50出头的样子。
吴老则紧握端木宸的手,语气有些激动,“阿宸啊!你又长高了。”
“吴爷爷,天冷,我先带您去吃一顿热乎的早餐好吗?”他靠近老人的耳边低语。
“阿宸,你不介绍一下吗?”吴苏英看着闻晴好一会儿了才问道。
“吴老、吴姨,我叫闻晴,新闻的’闻’,晴天的’晴’。”她笑着说,“我是广州人。”
“闻晴?那就是晴晴,好巧,我女儿也叫情情,心情的’情’,阿宸叫我英姑,那你也叫我英姑吧!”
“好,英姑,还有吴爷爷。”她欣然接受长辈的说法。
这天的南京,低温二到叁度,高温也只有六七度。好在天气晴好、阳光普照,虽然那一缕光芒无法消除冬天的冰冷,但照在人的身上却刚刚好,温暖却不炙热。
一行四人来到一家老字号,吃了热乎乎的小混沌和皮肚面。
接着去了总统府和中山陵,端木宸几乎全程搀扶着吴老,顺着他的步伐慢慢地往前走,吴老还不时停下来跟他讲解当年战争时期的相关故事和经历,虽然好些都是在爷爷还活着时,端木宸就已经听到耳朵都生茧了!在爷爷去世后,每每想起,他都后悔那些年的自己不够耐心。
吴苏英和闻晴静静地跟在二人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原来在前年,广州到南京的高铁开通时,吴老就想来南京走一走了。无奈,身体欠佳,先后做过两叁次手术。去年下半年开始,健康状况略有好转,他再次提出要来南京看一看,直到今天,才如愿成行。
“阿宸真是个好孩子,晴晴,你的眼光不错啊!”吴苏英看着前面的“爷孙两”,有些感叹地说道。
“英姑,您误会了!我跟端木只是朋友。一起吃过几次饭,外出玩过几回而已。”闻晴莞尔。
“哦?那看来阿宸还是不够努力啊!”吴苏英停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她说:“我倒觉得你们俩男才女貌的,简直就是perfect match。”
闻晴噗嗤一笑,“英姑,他今天找我来,完全是因为我是广州人,会讲粤语,跟您和爷爷沟通起来不会有障碍。他怕他的北京腔难倒你们,也怕自己听不懂您的香港调。而我是从事电台工作的,刚好可以当个传话筒。当然,事实证明,他可能真的多虑了。”
中午吃完饭,四人又去了夫子庙。之后端木宸把车子停在一家花店门口,出来后手里捧着一大束小雏菊。下午叁点半,他们来到了南京江东门纪念馆。
吴老步履蹒跚地走进纪念馆,肃立在烈士名单墙前,颤抖着双手献上象征着美好礼赞的菊花。
从下车伊始,老人家就眼眶泛红,此时,更是激动地泪如雨下,吴苏英和端木宸在他身旁默默地安抚着他,取出纸巾温柔地为他擦拭着热泪,一旁的闻晴也是泪流满面……
江东门纪念馆注定是沉重的一站!
回到酒店接近下午5点,端木宸和闻晴快速下车,小心翼翼地扶着吴老。
“英姑,要不6点钟我再过来接您和吴爷爷一起去吃晚餐吧。”
“阿宸,有心了。爸爸现在需要休息,可能不会太早吃饭。不用过来接我们了,酒店里也有吃的,不用担心。”吴苏英笑着说。
“那我明天再过来接你们,南京还有好多好玩的呢。”端木宸笑着,酒窝又闪动着。
“明天我和爸爸要回去了,他的心愿已了。今天辛苦你们了,下次到香港来,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嗯?好了,不影响你俩’撑台脚’了。(粤语,有“二人世界”的意思)了。”
英姑说完,就搀着父亲进酒店。
“那,明天我开车送你们!”他又说。
“阿宸,酒店有接送服务的。不用麻烦你了,我们都不喜欢应付离别的场面。”她的话听上去有些感伤。
两个年轻人目送着吴氏父女俩的背影。
“爷爷!”端木宸突然大喊。
吴老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端木宸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他。
“爷爷,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明年有空我去香港看你啊!”
“好!好!爷爷知道了。”吴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喃喃地说。
端木宸重新坐在车上,背靠座椅,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你还好吗?”闻晴关切地问。
他偏头看她,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我没事儿。”然后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
“今晚,你想吃什么?”
“要不就吃火锅吧!重庆火锅。”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确定吗?”
她点头如捣蒜地回答:“非常确定。只有火锅才能配得上今天这样的天气。”
“英姑说的那句粤语什么意思啊?”端木宸问。
“今天英姑讲了很多粤语,你问的是哪一句啊?”闻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就刚才那句。”
“她刚刚没说粤语。”
“有,很短的一句。”
“没有!你听错了。”她坚持装傻充愣。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毫无营养的对话,很快就来到了一家火锅店。
他坚持点鸳鸯锅,她坚持要麻辣锅。
“有辣、也有不辣,任君选择,多好?”
“来重庆火锅店,不点麻辣锅,你对得起重庆吗?”
端木宸宠溺地看着闻晴笑,他认输!
结果就是,一个不能吃辣的北京男人和一个更不能吃辣的广东女人,败给了一锅重庆火锅。端木宸不声不响地吃完了一碗白饭,而闻晴,就着两瓶水,吃完了几盘肉。
“你是怎么一边吃肉一边减肥的?”她面前的空盘子让他目瞪口呆。
“遗传,不用羡慕。”
买单的时候,她说:“咱俩AA吧。”
“闻小姐,你要学会,不要灭男人的威风这项本领。”
晚上9点,黑色普拉多再次停在吉园小区南门。
闻晴取下安全带,右手附上车门。
“今天谢谢你。”
“端木先生,怎么谢?”她抽回手。
“我已经请你吃晚餐了。”
“本来是咱俩AA的。”她决定为难一下他。
“那,这样?”
“嗯?”
闻晴还没反应过来,端木宸已经直起上半身,伸出左手,轻轻掰过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后迅速放开她,坐回原味,扣回安全带。
“你?”她微张着嘴,一脸震惊。
“你还不下车,是要跟我回家吗?”他坏笑着问。
待她彻底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驾着黑色普拉多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