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死。
几乎感觉要死了。
白晚楼问:“如何?”
江原把粥咽了下去,说:“还可以。”
单看白晚楼表情,是瞧不出区别的。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抿了抿嘴,眼中流露出些许愉悦。
做个粥很方便,白晚楼曾见过给他送饭的弟子,在饭菜上洒东西,他吃过后,觉得滋味不同,想必是个好东西。厨房只有那一个罐子,白晚楼就多洒了一点。好东西,当然要多多益善。
虽然后来白晚楼再也没见过这个弟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连照情赶走了。
“白长老——”
“晚楼。”
好吧。
“晚楼。”江原将碗自然地放在桌上,“独食不好,晏峰主对你我关照有加。他应该也没吃早饭,多下来的给他送过去吧。鱼他都喜欢,这粥应该也喜欢。”
白晚楼看了看江原:“我送?”
江原说:“你送最合适。”
江原不过是一个提议,这是一桩很简单的事,但就算是白晚楼拒绝,也毫不令人意外的。出乎江原意料的是,白晚楼眼神微动,沉默了很久,最后竟然答应了。
“那我走了。”
江原莫名其妙:“哦。”
白晚楼:“等你吃完。”
江原:“……给晏峰主留点。”
“你的,他有。”
“……”准备得这么充分呢。江原欣慰道,“那就好。”
可真好。
好得叫人流泪。
等白晚楼如孤高之鹤飞身而去,被迫吞了一碗粥的江原瞬间扭曲了一张脸,扑到桌边,拎起水壶就给自己拼命灌水。
白晚楼不要人命,但这粥要人命,这是把盐罐倒进去了吧。一口下去时,江原整个脑子都像被炸过一样清醒。人生七苦都不及这一口盐来得苦。
他连着漱了好几遍口,这才轻吁一口气,觉得活转过来。江原擦去嘴角的水渍,潮湿的手指按在桌面上。桌上的茶盏被他翻起又扣下,来来回回颠来倒去翻腾——须臾江原站起身,径自出了门。
江原离开时,白晚楼刚到晏齐的屋子。他速度很快,一落地,便径直往晏齐的屋子去。路上遇到弟子,弟子吓地跪了一排,白晚楼看也不看,翻飞的衣角就像涌动的云彩。
云行正合上晏齐的门,一回身见白晚楼,惊讶道:“白长老。”
白晚楼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负在身后,脸色未变。
“晏齐呢。”
晏齐正在打坐,弟子尚未将成沅君的下落报上来,却听推门声,须臾熟悉的脚步走到他身前,隔着帷帐。原来是云行推门进来,说:“峰主,白长老求见。”
晏齐从沉思中回神。
“谁?”
“白长老。”
晏齐怀疑自己听错了:“哪个白长老。”
云行迟疑了一下:“——你师兄?”
“山炸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