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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随着‘很好’两字落地,白晚楼人影倏忽之间到了顾青衡面前,扬手间就是两巴掌,尚未叫人反应过来又掌中运起冰寒之力当胸就是一掌。
    他速度之快叫人根本抵挡不及。
    眉如意原本就在顾青衡面前,却叫顾青衡一把推开,这便挨了个实打实,一下撞到山壁之上,胸腔一震吐出一口血来。
    白晚楼旋及收手。
    “你伤我弟子,毁我木桥,以大欺小,以长欺幼。我一不取你性命,二不断你筋骨。但要你同他一样受些皮肉之苦。”话对着顾青衡说,最后一句,却是在回答慧根了,“老和尚,你要的点到为止,有没有道理?”
    说话之间,一柄万仞剑悬而未落,以白晚楼为中心的三尺之内,地面均覆寒霜,没有一个活物敢靠近,连只蚂蚁也无。
    而白晚楼站在寒霜之中,如冰雕玉琢,整个人都似一块寒冰,叫人不可接近,唯有眉心的红痕,愈发鲜艳欲滴,像燃烧在冰原的火。
    这哪里是有道理!简直是睚眦必报。江原分明半分都未挂彩,白晚楼这一掌,却足以要人性命。慧根看的眉头直跳,痛心不已:“阿弥陀佛。白施主,修道中人多仁厚之心。你分寸必争,下手过重,恐怕有碍你功德,于己于彼,都非益事!”
    阿弥陀佛?
    白晚楼不吃这一套。
    他往连照情那里走了两步,只道:“大师兄。”
    竟然难得开口叫了连照情一声,简直是破天荒的事。
    白晚楼道:“我无情宗的人是都死光了吗?”说着万仞消于掌心之中,再开口已是寒意涌动,“需要外人来替你教训弟子。”
    自见白晚楼起,江原便眼睛错也不错。
    分明分开就在眼前,再见却像隔了三秋。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片刻都不愿分离的。
    江原见白晚楼出手有过两回,一回,是在浮陨坛,白晚楼嫌吵,同成沅君动手,不巧犯了疯病。第二回,便是现在,白晚楼没有犯疯病,却比犯起病来,更叫人噤若寒蝉。
    犯了疯病的白晚楼,尚知让成沅君一剑。
    不犯病的白晚楼,却果真是想要顾青衡的命的。
    江原动了动嘴,他很想叫一声‘白晚楼’,但只张开口,眼前金芒一闪,倏忽一道金锁牢牢盯在他脚下,直把这岩石翻出三尺之深。
    江原:“……”
    他看了眼金锁的主人。
    连照情仿佛无事发生。
    连照情心情不好。
    一是因为桥断了。
    二是因为白晚楼叫他大师兄。
    能叫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事,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能使得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到这个可能的人,心情就更差。
    但是怼人不怼自己人,自己的师弟,要打也要关起门来自己打,要关也要不叫外人看见自己关。让别人瞧笑话的事,连照情是从来不做的。
    “慧根大师,话不是这样讲。顾宗主是什么人,小江又是什么人,需要他用上拿手绝活来指点?倘若不是大师你心怀仁厚,小江怕是已经一命呜乎。”
    “我无情宗一草一木,都不容别人放肆。”
    连照情负手道:“小江是晚楼看中的嫡亲弟子,你们这样欺负人,便是在打晚楼的脸。晚楼的事,本宗作不了主。但是顾宗主的伤,本宗还是能作主的。不如——”
    “不必。”却听那边低咳几声,顾青衡受白晚楼一掌,虽面若金纸,嘴角溢血,却还能强自撑着站起来。
    他抹去唇边鲜血,说道:“原是我下手过重,吓到贵宗弟子,又未顾全此地,毁你一座桥。自愿领这一掌,愿奉上金银以作赔偿。不劳连宗主费心。”
    “倒是白长老。”顾青衡看向白晚楼,“多年不见,旁人只道你身患重症,不见踪影。却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闭关修行,功力见长。”就算此刻出山,认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怕也无人多说闲话。
    若论场中故交,顾青衡同白晚楼应当认识的比连照情还要早。他初见苏沐时,苏沐身边就跟着白晚楼,哪怕往后数年不曾相见,白晚楼留在顾青衡心中的模样,最深刻的还是抱着那只兔子坐在枝桠之间。
    当年冰雪姿容,待到如今眉目含霜,哪怕什么都变了,骨子里的狠劲是不曾变过的。
    昆元剑从以前就知道此子并非善类,日后恐有腥风血雨。果真不错。当年血染罗煞堂,乃白晚楼一人所为。这样的人,疯了究竟是不是好事?
    顾青衡自眉如意身边走出,方才眉如意拉过了他,叫他免受剑气袭身之苦。他道:“多谢眉道长出手相助。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再叫道长替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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