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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成山一介武夫,领了个都尉的官职,功夫自然不差,只是眼下弘国四海太平,朝廷并不重武,他空有一身武功也只能教教自家孩子。
    虽然俸禄不多,可都尉的事情倒是不少,整个德州的巡防军事都压在他们身上,朝起夜回的,难免顾不上应粱栖。
    应粱栖的性子自然也愈发孤僻起来,一天能让他稍稍称心的时候也就是习武的功夫了。
    可今日见到孟尧生,那样谪仙似的人竟不嫌弃自己,他给自己擦脸时没有一点架子,也没有可怜,反而出奇的平静,动作也轻柔得不行。
    他到现在都记着那柔软的帕子和孟尧生指尖的温度,实在是温柔。
    应粱栖一夜辗转反侧,伴着这样大的年纪少有的心事,后半夜才睡下。
    ☆、良相盗将3
    第二天
    应粱栖站在孟府门外,满面羞愧。
    只因他舅舅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求见孟尧生一面,便让他自己敲了门,见到管家只撂下一句。
    这小子就扔这了。
    应粱栖瞪大眼睛和管家一起看着赵成山。
    赵成山不自在的咳了咳,他自己提出要留下来的,烦请孟大人操心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你应粱栖欲言又止,看着自家舅舅的背影羞愧难当。
    且不说哪有这样送孩子的,那赵成山最后一句话分明道出了他的心思。
    昨日见到孟尧生的时候应粱栖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和孟尧生闲聊时应粱栖也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欢喜,可如今当着管家的面,赵成山一句话就点出了他的心思。
    怎么会有这样不靠谱的舅舅呢!
    不过还好出来的只有管家。
    应粱栖刚要松下一口气,只见孟尧生抱着个暖手的小炉子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眼下还未入冬,只是清晨露重,孟尧生竟这般畏寒。
    见到来人,应粱栖照例一拜,叫了声大人。
    呦,来的还挺早。孟尧生见到他毫不意外,又向他招了招手,我都辞官了,就别叫大人了。
    那叫老师先生可我还没敬过茶呢。应粱栖有些迫不及待,生怕他反悔。
    孟尧生带他走到书房,坐到上位,手指轻扣桌面,立刻有小厮进来上了杯茶。
    早给你准备好了,跪吧。他道。
    应粱栖二话不说,咚的一声,膝盖实打实的敲在地面。
    他昨日见孟尧生,孟尧生还是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言语里也没个正经,更是没有上位者的气派。
    当时他还在想,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当朝右相,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今日再一见面,孟尧生一身青白月袍罩在身上,面若冠玉,眼神里尽是清明,手里抱着个铜炉,手指修长如丝。
    就是这样一双手,昌盛时,写过名动京城的诗赋,危难时,呈过救民水火的折子。
    应粱栖双手奉茶举过头顶,俯身三拜。
    离应粱栖这一拜已经过了五年。
    这日,孟尧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应粱栖早就在赵家跟着赵成山习了武,连早饭都做好了。
    一入秋,孟尧生的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不说也不请大夫,可应粱栖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早就摸透了他这个人。
    昨日孟尧生睡得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起,再睡下去只怕精神更加不济。
    他把早饭摆好,便进了内室。
    师,师傅,该起了。应粱栖温声道。
    当年拜师,孟尧生不想弄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如同其他师生般严肃,便将应粱栖对他的称呼改成了师傅。
    应粱栖觉得不妥,读书的哪有称自己的老师为师傅的呢可孟尧生兴致勃勃,下了朝堂后比谁都不守规矩,硬是叫他改了称呼。
    可时间轻晃,应粱栖更加大逆不道起来,不称师傅改称字,孟尧生字为更亭,应粱栖知道后,天天落在嘴边不松开似的叫他。
    只是眼下
    赵成山见孟尧生屋子外的大门敞开,昨天两人还约了饭,便大摇大摆的坐在外室。
    自家舅舅在外面,应粱栖自然不好乱叫。
    孟尧生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应粱栖只卷起了一边的帘子,光亮照进床帐里,却不会晃了他眼。
    不得不说,自己收的这个学生确实不错,听话懂事不说,让学什么就学什么,一点就通,天资卓越。
    除此之外还把他照顾的非常好,从生活起居到外出遛弯,面面俱到。
    孟尧生打了个哈欠,伸手胡乱摸着,摸到了应粱栖的脑袋随手揉了揉。
    应粱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知道他这动作在别人看来没什么意思,可他自己心中有鬼,只好欲盖弥彰般低了低头,很快又恢复如常。
    孟尧生接过应粱栖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擦了擦脸。
    你不必做这些的,我又不是不会。孟尧生道。
    应粱栖洗帕子的手一顿,道:我总归是你的学生,侍奉你也是应该的。
    孟尧生摇头轻笑,知道他犯倔的性子,只道随意。
    孟尧生出来时,赵成山已经把下人送上来的瓜子磕了大半,咸着了舌头又猛灌了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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