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困窘地嚥下口水,说不出话。
「洗一张给我。」对方突然发声。
「咳!」白若雪差点儿被自己刚嚥下的口水呛到。
过了几秒才不知所云地道:「那个啊哈、哈」
她突然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绝对是史上最拙劣的反应,在对方眼里,她看起来ㄧ定像个笨蛋。
如果傅向恆有女朋友的备选名单,她已经从中被踢除了啦。呜
「你身体不舒服吗?」
「什、什么?」
「你的脸很红。」语气带着捉狭。
轰!原来他还是个调情高手。
「没,没有。」抢过他手上的皮夹,「我再洗给你。」丢下一句话后,孬种地转身奔离。
白若雪一副逃鬼似的背影,意外娱乐了傅向恆,冰冷的视线镀上一层温度,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这女孩很可爱,他承认自己对她颇有好感。
然而,想归想,他毕竟不希望别人太瞭解他。所以不管对她有何感觉,仍旧会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校外露营——
同学们跟着家长各自搭起帐篷,傅向恆的父母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为了儿子的人际关係,积极地与眾人交流。
傅向恆的父亲傅悦幽默风趣,标准的老学究典范;母亲沉雅兰行止优雅,气质绝佳。两位教授都颇受大家欢迎。
见过傅向恆的父母后,方文杰边洗菜边好奇地问道:「你爸妈个性都这么随和,你这副德性到底随了谁?」
傅向恆接过洗好的食材,取来盘子将它们一一分类,轻扯唇角不愿多谈。
另一头,白旭东代表白若雪的父母参加本次活动,一见到韩景玉便上前热络地招呼。
听闻许多家长对新来的转学生讚赏不已,白旭东也好奇地过来跟傅家父母间聊了几句。
第一眼见到傅向恆时,白旭东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凝眸沉思片刻,才想起妹妹的手机里有好多他的照片。
原来他就是妹妹喜欢的人。白旭东静静地注意了他一会儿,感觉这孩子不错,才稍稍安心了些。
午餐过后家长纷纷离去,同学们开始分组准备下午的食材及烤肉架。
没了束缚,这群学生的活动越加放得开,唱歌、跳舞、搞曖昧,样样来,几乎要玩疯了。
傍晚,大伙儿生起营火,一群同学围着火源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藉机表白,有人趁机吃豆腐,幸好还有督导在,不至于太过分。
游戏的高潮是傅向恆中招,大家齐声鼓譟喊道:「傅向恆、傅向恆!」
「大冒险。」傅向恆回答。
主持人拿出小桶子,抽了一张纸条打开道:「现在请你走到一位女同学面前吻她。」
激昂的群眾陡然一片鸦雀无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马王子的动向。
傅向恆在人群中寻找目标,眼神移向白若雪时便盯住不再游移,笔直地朝她走去。
白若雪被他火热的注视震慑了,心脏不自觉地怦怦乱跳,似乎要弹出胸口。
他在白若雪的面前站定后,伸手ㄧ拉,倾身在白若雪身边的方文馨脸颊上落下一吻。
毫无预警的动作让方文馨愣成了雕像,而在场女孩子们的玻璃心则应声碎裂一地。
傅向恆曖昧的戏弄惹得白若雪一阵窘迫,心中悵然若失,却只能假装无视。那些细微的互动,只在两人之间泛起涟漪,外人并未察觉。
接着韩景玉猜拳输了,选择「真心话」。
白若雪太阳穴隐隐抽疼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刻韩景玉走到她跟前,在眾目睽睽下对她大声表白道:「白若雪,我喜欢你!」
眾人又是一阵欢呼,气氛涨到了高点。
被暗恋的人戏弄已经够丢脸,这下子又被不喜欢的人表白更加恼怒。
白若雪赌气地ㄧ把推开韩景玉大喊:「我不玩了!」
怏然地说毕后,在眾人的惊讶中鑽出人群,留下一脸尷尬的韩景玉。
下一瞬,大伙儿一阵爆笑,认为白若雪是因为害羞而逃离。
同学们又继续着未完的游戏。
傅向恆默默注意白若雪的动向,发现她跑向森林,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从小时候的一场意外,他便有了某种说不清的感知力,心头一旦不安,接下来肯定有事发生,奇准无比。
他告知导护人员白若雪的脱序行为,导护回应道:「别惊动大家,她应该很快会回来。」
见傅向恆颇不理解老师的做法,老师解释道:「白若雪活泼顽皮出了名,每次出游总是喜欢脱队,老师们早已见怪不怪。 」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下了指示:「如果再过一个鐘头没回来,你们几个受过野外训练的组员就分头去找。」
「好。」傅向恆只能暂时按耐下不安的情绪。
就寝时已经是叁个鐘头后的事了,导护人员清点人数,发现遣去搜寻的同学们尚未归队,开始着急。
「有没有人看到白若雪?或跟她连络上的?」
同学们这时候才知道白若雪失踪的事。眾人面面相覷,窃窃私语,却无人回应。
等了半天不见音讯,韩景玉已沉不住气地想出去寻找,但被老师拦下:「你没有野训经验,去了只会添乱。两个鐘头前,已经有六七个同学分头去搜寻了,我相信他们很快会有消息。」
由于山上收讯不良,搜寻的学生无法以手机互相联络,所以约定谁先找到就鸣放烟火通知大家。
傅向恆拿着手电筒,循着白若雪跑过的方向进入林区,所到之处一一绑上缎带做记号。
白若雪匆匆闯入森林,身上未带上任何东西。
没手机、没水、没食物,发现自己迷路时,起初还很镇定,以为凭着记忆一定可以走回营区。
但事与愿违,走了约莫两个多鐘头,竟鬼打墙似地在山里打转,越走越心慌。
入夜的山上气温骤降,开始起雾,看不清前路。
走了太久,体力消耗殆尽,又冷又疲倦,她害怕地蜷缩着身体,蹲在一处树下努力保持体力。
抬头瞧了一眼墨黑的天际,看不到一颗星星。再看看四周,蓊鬱的森林黑漆漆的,一片死寂。
一个人独处在荒郊野外,可怕的鬼怪情节一幕幕跃入脑中,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冷得瑟瑟发抖。
恍恍惚惚闭上眼睛,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眼前出现一片血腥。
都是血,到处是血,断臂残肢,可怕极了。那画面像恶魔张开的血口,要将她吞噬。
有孩童的哀号声,凄厉悲惨,像鬼一般地紧紧缠着她不放。
她惊吓地反覆问道:「谁,是谁在那里?是谁」
回答她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哭声,那声音就在身边,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她忍不住摀起耳朵,不断发抖地自喃:「哥有人在哭,都是血我好怕」
「白若雪!」傅向恆发现她的时候,见她兀自蜷缩着身体,在半梦半醒之间囈语,满脸泪痕,叫人心疼不已。
「哥,好多血好多血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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