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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牛奶的]
    [买裙子的]
    [买发夹的]
    最后一个:[妹妹乖]。
    佟辛很有骨气地没拆这些红包,以表她今天被人说成是“佟紫薇”的愤怒。
    晚上吃饭的时候,辛滟熬的那锅鱼汤很受欢迎,佟承望盛了一碗凉在一边,“辛辛待会喝。”
    “斯年又加班?”佟承望瞅了眼卧室,“感觉好久没见着他了。”
    “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儿子啊。”辛滟给佟斯年留了菜,“说是要八点才回。”
    “辛辛你今天去参加社区活动了?”辛滟问。
    “嗯。”佟辛扒了一大口饭,“我替哥哥去的,帮人拍照。”
    “正好,路上碰见胡阿姨,还嘱咐我让你把照片发给她。”
    “我记得的。”
    佟承望顺口问:“今天去的哪户送温暖?王婆婆那儿?”
    “不是。”佟辛脆声答:“就那个新邻居啊。”
    佟承望顿了下,“哪个新邻居?”
    “不良青年。”佟辛脱口而出。
    “辛辛。”辛滟适时提醒,“不许这样评价别人。”
    佟辛瘪了下嘴角,“哦。”——打心眼是这么认为的。
    “给隔壁小霍送温暖啊?”佟承望疑问,不解道:“他还用送温暖?”
    佟辛仿佛找到泄恨的点,一股脑地说出口:“他就是很惨,很穷,父母也早逝,还有一个姐姐下落不明。”
    “可我问了你小强叔,”佟承望匪夷所思道:“他那房子不是出租,是出售。卖给了小霍。”
    佟辛无语。
    佟承望回忆了番,当即确认,“没错,他跟我说了好一会儿呢,价格卖的不错,买家也爽快,一次性就给付掉了。”
    佟辛差点握不住筷子。
    买了房?还是全款?
    那他还好意思要那两箱土鸡蛋!
    佟辛细数新邻居身上的标签:社会哥、纹身男、爱告状、脸皮厚,还撒谎。他自己应该也很绝望吧。
    辛滟惊讶,“买的啊?小霍看着很年轻,他做什么工作的?”
    “鸭。”佟辛忽地出声。
    餐桌安静,父母都望向她。
    后知后觉,佟辛真不是故意的,她指了指离得远的碗,“妈妈,我想吃这个鸭。”
    晚九点,外头的风又冷冽了些。
    天气预报说晚上雨夹雪,新一轮寒潮即将来袭。
    佟斯年打电话回家,说科室走不开,晚上就不回来了。佟辛有点失望,盼了一晚上,还想跟哥哥当面诉诉苦,那个新邻居是怎么欺负人的。
    疾风拍打窗户,豆大的雨点跟裹了一层冰沙似的,硬茬茬地发出声响。佟辛在写最后一张试卷,被这变天的动静弄得集中不了精神。她抬头看了好几次窗外,然后放下笔,从柜子里找出两把雨伞,轻手轻脚出了门。
    这个点,外面基本没什么人。气温比想象中还要冷,佟辛被兜头而来的寒风扑傻了,拢了拢外套,加快脚步。
    往小区最西边去,一排大梧桐的最后一棵处,因地方偏,物业疏于打理,加之外墙的空地等待施工改造,这就成了“无人区”。
    地上有一些废旧材料,下雨路滑,佟辛走得十分艰难,全部注意力都在脚下。等她抬起头时,三米远的地方,一道黑色人影骤然定在那,吓得她心脏狂跳,差点失声尖叫。
    太黑,根本看不清是谁。直到他主动出声:“你怎么每次见着我,都跟见着野兽似的?”
    声音太熟悉,佟辛不可置信,“是你?”
    霍礼鸣走近两步,一脸雨水,看不出表情。
    佟辛脱口纠正:“不是野兽。”
    “嗯?”
    “是怪兽。”
    “……”
    很快,佟辛警惕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霍礼鸣觉得可笑:“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对立数秒,佟辛越想越不对劲,下意识地往前面跑。焦急忧虑全写在脸上,佟辛把遮挡的泡沫板挪开,看见狗崽子一只不少,总算松了气。
    “怕我吃狗肉?”
    “也不是没可能。”话是这么怼,但佟辛心里还是冒出一丝误会他的愧疚心。
    “狗肉就不吃了。”霍礼鸣的声音和着雨声,“这么可爱,一屁股坐死得了。”
    佟辛:“……”
    霍礼鸣呵的一声,“就你这两块泡沫板,不出一小时,这些狗都会冻死。”
    语罢,他动作麻溜地忙活开来,一手撑着伞,一手去搬围墙边的铁板。铁板有点重,雨势越来越大。霍礼鸣回头看她一眼,“过来,帮你邻居撑个伞。”
    佟辛回过神,“哦”了声。
    两人身高差有点悬殊,佟辛踮起脚,不够,还把手伸到最高,才勉强遮住霍礼鸣的头。霍礼鸣做事利落,用铁板把狗窝围成方形,再盖个顶,还细心地留了一条缝给它们透气。
    小狗奶声哼叫,霍礼鸣伸出食指,勾了勾其中一只的下巴,“挤紧点儿就暖和了。”
    佟辛看到他的侧脸,嘴角上扬,表情意外的温和。
    “看傻了?”霍礼鸣忽的出声。
    佟辛眨眨眼,说不出话来。
    霍礼鸣拿过她的伞,又拽了把她的衣服,“过来点,别淋雨。”
    刚才打伞的时候,大半都在他头顶,佟辛左肩淋了不少雨。佟辛默默抿唇,跟着他往前走。霍礼鸣走得慢,每一步都踩稳了才说:“踩这里,实心的,别摔跤。”
    亦步亦趋走到水泥地,佟辛心里刚有点好感,就听他说:“跟个矮子走,真累。”
    “矮什么矮。”佟辛不怎么坚决地嘀咕,“我一米六五了都。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了,身上没一块好皮。”
    霍礼鸣啧的一声,“一把年纪?”
    佟辛认认真真将他从头扫到尾,“我说错了,其实您看起来很年轻,最多六十岁吧。”
    霍礼鸣停下脚步,眯缝了眼睛,语气也变缓拖长,“怎么说话的?”
    佟辛蓦地一抖,完了,社会哥要让她见识暴脾气了吗?
    三秒后,霍礼鸣倏地一笑,扬起的嘴角在这丝丝冰雨里,竟有了几分热腾腾的暖意。他说:“虽然我纹身,喝酒,打架。”
    佟辛愣了愣,看向他。
    “但我是个好男孩。”
    短暂安静,“不是好男孩。”佟辛加重那个“好”字,然后轻声纠正:“是老。”
    —
    周一,佟辛起得比平日更早。
    她戴好手套,捧着热好的牛奶,背上书包出门。一夜雨落,天是阴的,云层厚成一团,冬风冷飕刮脸。
    佟辛往梧桐树的方向走,想先去看看狗崽们。还有差不多十米的时候,佟辛皱起眉头。
    狗窝那儿围了四五个男孩,十岁模样,隐隐传来一阵哄笑。
    佟辛定睛一看,倒吸凉气。
    隐蔽的狗窝被他们发现,小狗崽被捞出三只。其中一个拎着狗崽在空中抛来抛去,“唷呵,云霄飞车!”
    狗崽发出呜呜的惊恐叫声,夹着尾巴缩成一团。
    这群熊孩子们哈哈大笑。
    “你们干什么?!”佟辛冲过去,大声呵斥。
    熊孩子吓了一跳,“不关你的事。”
    近了才发现,地上的两只狗崽的眼睛、嘴巴被人用透明胶粘了好几圈,正在痛苦扭动。
    佟辛火气往上涌,伸手去抢他们手中的那只,“这是虐待动物!”
    “又不是你的狗。”熊孩子直接把狗往天上扔,然后单手接住,跟玩溜溜球似的。小狗吓得惨叫,一个劲儿地往佟辛方向爬。
    佟辛心都凉了,不管不顾扑过去。
    其中一个故意伸脚,绊了佟辛一下,佟辛随即踉跄,差点摔个结实。
    又是一阵大笑。
    佟辛愤懑:“你们哪个学校的,我要告诉你们家长。”
    “你去告啊~略略略!”对方根本不怕事,还冲她做鬼脸。
    佟辛眼睛都红了,正想着该怎么办。一道严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干什么呢!”
    佟辛一怔,转过头。
    霍礼鸣站在她身后,高高大大的,像一座靠山。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冷眉冷眸,皱眉成川,不耐里带着几分锋利劲儿。
    这人短寸头、眉眼狂妄,老大气质过于凸出。这群熊孩子瞬间弱了气势。其中一个胆大,嘴硬道:“这狗你们养的?刻名字了吗?”
    霍礼鸣抬脚就把地上的一块砖头踢向他们身后的残墙,砖头顿时四分五裂。
    熊孩子们一抖,通通闭嘴。
    霍礼鸣冷声说:“再让我看见一次,试试。你怎么弄狗,我就怎么弄你。”
    这人说狠话,惟妙惟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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