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捂着胸口试图重新站起来,但下一秒又重重跌了回去,他倒抽一口凉气,总是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迦耶尔刚才那一脚好像把他的肋骨踢断了,他喘着粗气正要举起枪的时候,身后的铁栏杆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令人牙颤的锐响,断裂开来,古德猝不及防,整个人猛然向后仰去,跌下了高塔。
江弦恢复自由,趁着贝尔文发愣的空档迅速捉住他的手腕朝内一扭,下了他的武器,同时迦耶尔抬手一个手刀砍在他侧颈,将之劈晕。
迦耶尔的整套动作干净、精准、利落,让江弦忍不住朝他吹了声口哨,又眨了下眼,以示称赞。
于是江弦第一次从他被冰封的脸上看见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就像扫过寒冬的暖流,破冰而来,直直击入他的心底,带来不可抑制的鼓动,烘热了他的双颊。
不过这个微笑转瞬即逝,刚因笑意而变得柔和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死死盯着江弦淌血的手臂。
江弦立马把手往身后藏:这个,这个只是小伤,没关系的。
寒潮再次回溯,迦耶尔冷着张脸拽住自己战术服的衣袖使劲一扯,随着布料被撕碎的刺啦声,袖子硬生生被扯下,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手臂。他二话不说扯过江弦藏在身后的手臂,用那截衣袖为江弦简单包扎了一番。
疼吗迦耶尔轻声问。
江弦摇摇头:不疼。
包扎完毕后两人一同看向特鲁特,在他的身后原本被防水布盖着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台如袖珍版卫星发射器的机器。
迦耶尔细长的眉尾微扬,冷声道:我的军队已经包围了整个基地,不过念在你是赫洛王权老臣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投降的机会。
特鲁特泰然自若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会来的再晚一些,我明明已经毁了他身上的追踪器。
迦耶尔面无表情:你觉得他身上的追踪器只有一个
呵呵特鲁特笑着点点头,将手指放在启动键上,回头看向迦耶尔,眼里满是不屑:可你还是来晚了,我已经得到那段禁忌的时空密码,我马上就会穿越时空,回到二十年前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
特鲁特的话让江弦立马紧张起来,他忐忑地望向迦耶尔,却发现对方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他的语气依旧冰冷平静,就像是冬日落雪的湖面: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国王是为了将异种母巢永远封印在静止领域牺牲的,至于我姐姐,她也是自愿留在那里永远陪着她心爱的男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认为的事实不过是你的执念和臆想而已。
你骗人!特鲁特大声反驳着,一直游刃有余的表情终于像座残破的雕像般龟裂开来,露出漆黑丑陋的内里:她才不会爱上那个男人,她爱的人是我!而你,就是那个弑君夺位的叛徒!是你杀了你姐姐!
特鲁特大吼着,整个人就像一条发疯的狗,他大力按下启动按钮,短暂而尖锐的蜂鸣声过后,一团耀眼的白光在发射器顶端如烟花般迸发开来,紧接着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在明亮的光线下江弦终于真正看见了时空之门的全貌。
时空之门周围的空气扭曲着,就像一团被撞散的烟雾,门内的黑色仿若一只蛰伏的巨兽,不安地涌动,时不时反射出一种油腻的冷光。
但还未等江弦细看,强行开启的时空门内突然伸出四条细长的腿,紧接着,异种用它长满半个球形身体的血红眼睛锁定了发射器后的特鲁特,如狂暴的野兽般张大长满尖细小牙的嘴朝他冲去。
特鲁特面不改色,瞅准时机俯身躲过袭击,趁着下一只异种还未出现,双腿发力,迅速冲向时空门,纵身一跃,消失在浓稠的黑色中,留下|身后扑空的异种发出一声无声的嚎叫,咕噜噜地撞断铁栏杆滚下塔去。
这下江弦急了,扯着迦耶尔就要跟着往里跳,却被迦耶尔一把拉住。
你干嘛呀!江弦焦灼地嚷道:快去阻止他,否则赫洛星就要被毁啦!
迦耶尔不为所动,却反手把江弦拉进怀里紧紧搂住,顺手用激光枪在第二只朝他们扑来的异种嘴里开了个大洞。
江弦被他突然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他挣扎了两下,忽的发现抱着他的迦耶尔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对方这种不寻常的样子让江弦一阵心慌,他边用手在迦耶尔背上胡乱摸索着,边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迦耶尔搁在他肩窝的脑袋小幅度摇了摇,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当我发现你身上的追踪信号消失的时候差点被吓死,我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切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即使在战场上,即使和异种战斗,即使重伤到差点没命,都不及你突然的消失让我感到恐慌我喜欢你。
他偏过头亲了亲江弦的侧颈,用几不可闻的气息重复到:我想这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