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道宗的藏书阁依山而建,高达千丈的百层楼间囊括尽了天下精妙典籍,炼器、炼药、剑道、气决,天下大小门派武功秘籍应有尽有,且楼层越高书籍越是珍贵。顶层的藏书更是世上难寻的绝世孤本。
司马珩御剑落至了宽阔的顶楼,穿过许多大大小小精密又奇形怪状的五行八卦法器,徐徐走向了最中央。
那里赫然立着一庞大而复杂的星象浑仪,主体由浮空着的叁个直径长百米的金色圆环组成,当中点缀着万千夜明珠,用以代表大小星系。这巨大而沉默的仪器在万籁寂静中缓缓转动,庄严而神秘。
在这浑仪下方不远处一片沙堆中,赤脚站着一身材矮胖的老人,他童颜鹤发,脑壳上扎着两个冲天小辫,身着朴素的麻衣,手里正拿着一根竹棒全神贯注的摆弄着沙堆中的算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
“刘师伯,你那道题我证明出来了。”少年清冷的声音在老人背后响起。
“嘘,别吵……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这算到了倒数第二步,怎么就进行不下去了呢……”刘玄子自动忽略了少年,喃喃自语道,走去了旁边一堆比人还高的稿纸里,若无旁人的翻阅起来。
刘玄子曾经是炼器宗的掌门人,后来司马明岚一统人族大小门派后,炼器宗便和昔日的无情剑宗、药灵宗一起合并入了天道宗。他如今头衔是天道宗炼器道的守峰长老,也是这藏书阁的阁长,阁里面绝大部分藏书都是从他们炼器宗搬过来的,从一楼至九十九楼的书籍弟子们都可以随便借阅,可这第一百楼里的绝世古籍却由他亲自看管。
这六爻八卦术数之理向来为构造精妙法器之基本,刘玄子更是痴迷研究此道,他不仅是化神末期的器修大能,还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神算子,那脾气更是古怪不羁,甚至敢跟司马明岚正面刚。
他自立了个规矩,但凡想从他这借阅顶楼的书,必须先解出他出的算术题,就算是掌门司马明岚也不能例外。
可他出的题都是算术界的大难题,天道宗就没几个人能解出来。
后来渐渐就没人上他这来自讨没趣了,他干脆闭关了起来,专心去攻克几道世界级术数难题。
一个月前,他终于舍得出关了,然后惊奇的发现,一百年间这天道宗竟冒出了新秀。
司马珩和刘玄子本质上是一类人,平常没啥别的爱好,就是一心钻研学术探索宇宙真理。司马珩天资卓绝,学东西尤为快,兴趣涉猎更是广泛,他主修无情剑道,年仅一百岁便已达元婴九重境,气决、药理、炼器之道他也都所建树。这藏书阁顶楼一重新开放,他便马上来求那些理奥趣深的上古典籍了。
刘玄子见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便出了道着名难题难为他:“在叁维空间有四条直线,问有几条直线能和这四条直线都相交?”
没想到十五天后,这小子就又回来他这里了。
“答案是四条,证明过程都在这了。”司马珩见刘玄子不理他,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稿纸,上面的写满了公式和数字。他施了个口诀,稿纸飞出,环绕着刘玄子周身密密实实围成了个圈。
“你真这么快解出来了?”刘玄子怀疑的瞥了他一眼,停下了手头的活计,一屁股做在沙堆里,拿起稿纸的一端检阅起来,时不时的拿笔在一旁演算,片刻之后,他抬眼看了看这清俊如谪仙的少年,一双晶亮的鹤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啧啧,司马明岚生了个天才儿子啊,这速度跟我当年差不多啊。”
司马珩容色淡漠:“过奖,《天机阵法》能借我了吗。”
《天机阵法》这本书里记载了诛仙阵、伏魔阵、七星续命阵、问灵阵等近乎失传了的复杂高深的上古阵法,世间仅此一本,他渴慕很久了。
刘玄子精神矍铄的朝他笑了笑:“可惜不行。”
“刘师伯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司马珩语调变冷,刘玄子拿难题为难众人无非就是想护着他们炼器道的宝贝,可自己偏偏把题给解出来了,此番又不肯借阅,他以为刘师伯又不按常理出牌了。
“谁说我说话不算话的?是因为这本书前几天已经借给别人了。”
司马珩微微蹙眉,往届炼器道举办的术数大赛他向来都是毫不费力的摘得魁首,排名前几的那些人他也都认识,他自傲的觉得除他之外,其他人是没有能力这么快解出这道题的。
莫非这天道宗里竟还有他不知道的术数高手?
他不禁多问了一句:“他花了多久解出来的。”
“一个月。”
司马珩淡淡一笑,原来那人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比他早几天来借罢了,要不是刘师伯出关那几天他因修炼耽搁没空来,不然这书还是他的。
既然已经被他人抢了先,这便算是他运气不好,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便缓声道:
“罢了,请把《灵洲药经》借给我吧。”
这《灵洲药经》是灵洲大陆上关于植物药理最全的百科全书,据说乃是万年前由飞升天界的药王所着,和《天机阵法》一样,是这藏书阁的镇阁之宝。
“不行。”
“这是又为何?”
“因为这本也被那人借走了。”刘玄子摊了摊肩膀。
“同一个人?”
刘玄子点了点头。
“他在一百年前您闭关前借走的?”
“非也非也,就是前几天借走的。”刘玄子露出个玩味的笑容,继续拿起了竹棍在沙丘当中摆弄起来,“她呀,一个月解出来了两道题。了不得了不得,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司马珩冷淡的眸光中现了一丝异样情绪。
一个月,两道题?
没想到这天道宗还藏着他不知道的术数高手!那人的水平,怕是跟他不上不下。
他性子向来清冷孤傲,从小做什么都是第一,尤其是术数方面,也就是刘玄子能与他相较一二。如今居然又冒出来了一个对手,他不禁对那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起了拜会领教之意,随即抱拳道:“刘师伯,你可知这人名讳如何,是哪位长老座下弟子,小可想去请教请教他。”
刘师伯指了指不远处:“巧了,她刚刚还在这的,说要在我借我休息室一用,你去看看她还在不?”
司马珩闻罢,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棋逢对手的激动,这便脚踩步决,很快通过了刘玄子房前设的八卦五行阵,来到了悬浮于藏书阁外高空中的幽居。
这处居所是专门供刘玄子临时休息用的,可被他当成了杂货间使,里面乱七八糟堆满了八卦星盘算筹日晷等零部件。
他在杂乱的房间里绕了大半圈不见人影,想着大概那人已经走了。
他正欲转身离去,突然,他听到身后浴室中若有若无的飘来女人清魅婉转的娇吟声。
俊若神衹的白衣少年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眼神一冷,又转过身来。
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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