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雪赶忙从惊艳中清醒,冷静下来,依照脑海中片段记忆,将厉王身上镶着黑玉的腰带拉开。
人群一片倒吸气声。
“孽女!你要做什么?”顾尚书恨不得要杀了她,转身对邵公公道,“公公明鉴,这个孽女平日里便痴痴傻傻,公公切勿信她!”
邵公公狠狠刮了顾尚书一眼,“不信她,难道信你?呵,尚书大人最好祈祷贵府小姐可以救活殿下,否则,顾府怕是要满门抄斩,别怪杂家没提醒你。”
顾千雪满是不解——尚书职位放在中国古代算是要职,便是家人真失手害了亲王,会满门抄斩那么严重?
一边疑惑,顾千雪的手未停,继续将厉王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拉开,直到露出胸膛。
人群响起一片尖叫,是女子们的尖叫,因为见到陌生男子的身体。
“大胆,顾千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顾尚书的声音嘶哑,要疯了的样子。
邵公公也被吓呆了,难道这女子真如顾尚书所说,是个傻子?
如果那样,他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先是失职,而后竟让厉王被猥亵。
想着,邵公公浑身袍子被汗湿透,开始后悔起刚刚的决定。
顾千雪没理会,专心抢救。她要做心脏复苏术,就是俗称的人工呼吸。
心脏复苏术,首先要将患者衣物解开,以防因衣物束缚而造成呼吸不畅。
厉王的身材极好,没有明显夸张的肌肉块,但肌肉线条却是结实修长,六块腹肌若隐若现,逐渐消失在腰际衣物边缘。
顾千雪却没时间欣赏美男半躶图,开始准备救人。
时值初秋,天气渐凉,周身衣服湿透,更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先将男子放平,左手放在男子前额上用力向后压,右手指放在下颌沿,将其头部向上向前抬起。
紧接着,毫不犹豫低下头去,覆在男子那美得勾人心魄的薄唇上……
人群爆炸了,草包大小姐竟然公然敢轻薄厉王!
顾千雪依旧认真做着心脏复苏术。
右手向下压男子颌部,撑开其口,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孔,而后深吸一口气,向男子口中吹气,每一次吹气后,她都抬头作一次深呼吸,同时松开左手。而后再次深吸一口气,低头向男子口中吹去。
向嘴里吹两次气后,两手交叠,按压男子胸膛,连续三次。
两次吹气,三次按压,以此反复。
一下一下,有条不紊。
就在顾千雪做第五次时,男子突然睁开双眼,纯黑的眸子如同幽静深潭,冷冽如刺人骨髓,杀气如嗜血战神,审视如地狱判官。
人群再次死寂一片。
此时很尴尬!
比尴尬更甚者,顾千雪在厉王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杀意。
“殿下,殿下!”邵公公率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顾怜雪,跪在厉王身旁。“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竟没护好殿下!”嚎啕大哭。
侍卫们也齐齐跪倒,人群更是跪下,低着头,没人敢抬头。
一片肃然。
此时,整个花园里只有两个人没跪着,一者是刚刚苏醒的厉王,另一个则是坐在地上满是迷茫的顾千雪。
在邵公公的搀扶下,厉王慢慢坐起,冷冷扫视一周。
“咳……”还未说话,先虚弱的咳了一下。“顾尚书。”
声音虽虚,却极其悦耳,淡然、平静,发声缓慢,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如乌云覆盖,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是,下官在,殿下身体可……安好?”顾尚书战战兢兢。
厉王消瘦颀长的身子,无力地靠在邵公公身上,淡淡看了顾尚书一眼,苍白的薄唇微微拉紧,“你看呢?”
顾尚书赶忙磕头,“殿下恕罪,下官罪该万死,殿下恕罪!”顷刻间,本白如纸的面颊大汗淋漓,如同从湖里捞上来的是他一般。
“确实该万死……咳咳……”厉王修长的手指掩着唇,眉头拧紧,咳了好半天,直面颊微红,这才缓了过来,“本王应尚书之邀前来赴宴,却落水险亡,顾尚书理应万死,却不知,顾尚书的九族够不够这万人之数。”
“还愣着干什么,将顾尚书拿下!”邵公公一声令下。
侍卫们上前,将顾尚书按倒在地。
顾府的侍卫们不敢反抗,跪地低头,大气都不敢喘。
有些女子,早已开始低声呜咽,因为如若厉王殿下真治罪,她们也无法存活。
一旁的顾千雪是越来越糊涂,心中有两大疑问。
第一,即便是亲王地位显赫,但尚书乃朝廷命官,搞不好身居要职,既未欺君也未贪赃枉法,没有皇上的命令,岂能随便定罪,说杀就杀,还满门抄斩。
第二,在水中时,她切了厉王的脉,铿锵有力,毫无病态之相。但刚刚厉王却表现得极为孱弱,她在按压心肺时,感觉到其血脉缓慢。这是为何?
就在顾千雪疑惑时,只觉得两道毒辣的视线如同两只箭一样射向她。
她顺势望去,与厉王四目相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若深潭之水冰冷刺骨,那厉王的一双眸,就如同北国寒地的深潭,只肖一眼,便能将人活活冻死。
顾千雪再次感受到杀意,很坚决。
厉王想杀她,是因为落水的震怒,还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候,厉王府侍卫已抬来了肩轿,有人取来锦缎披风。
王府随行丫鬟将披风为厉王披好,盖上薄被,将其围得严严实实。侍卫则是将厉王抬上肩轿。
“如何解释,顾尚书明日早朝,与父皇说吧。”上了肩轿,厉王淡淡道,声音满是虚弱,但眼神却一直在顾千雪身上。
眼眸半垂,浓密的睫毛半掩,掩住了瑰丽的眸子,也掩住了眸子里的杀意。
“将她带走。”
指的不是别人,是顾千雪。
顾千雪心底狠狠一紧,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必然有去无回,厉王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