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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人真的是,太狗了!
    她那股不服气的情绪全部表露在了脸上,程季恒越发觉得这颗小桃子有意思,忍不住地想去逗她玩。
    “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可以弥补你。”他很认真地说道。
    陶桃对此深表质疑。
    程季恒:“我努力劝一劝自己,也可以对你以身相许。”
    陶桃脱口而出,语气中还隐隐带着嫌弃:“大可不必,我有喜欢的人。”
    好兴致忽然被打扰到了。
    “你有男朋友?”他漫不经心地问。
    陶桃怔了一下,不说话了,脸颊微微发烫,像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程季恒眉头轻挑,好心情忽然回来了:“人家不喜欢你?”
    陶桃感觉这人像是在幸灾乐祸,有点不高兴:“跟你没关系。”
    程季恒解释:“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话,我是担心你男朋友会吃醋。”
    他的神色特别真诚,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在说谎。
    陶桃回道:“我没有男朋友。”
    程季恒:“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不会吃醋?”
    陶桃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身穿象征着医者仁心的神圣白大褂,肤色冷白,眸光浅淡,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好看的薄唇,看起来一尘不染,干净到了极点,像是一位气质卓然的男神仙。
    他的名字也好听,苏晏。
    “他不会吃醋的。”陶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
    他高高在上,如同皎皎月亮,众星拱之,是不会看到她的。
    程季恒心中了然,语气依旧真诚无比,温声细语地安慰:“被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喜欢着,一定很幸福,他看不到你,是他的损失。”最后,他又十分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金屋藏娇了。”
    男人抵抗不了茶言茶语的魔力,女人也一样。
    忽然被夸,陶桃特别不好意思,又点娇羞,但又有点高兴,内心的苦涩瞬间一扫而空,程季恒在她眼里都变得顺眼了。
    程季恒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这颗傻桃子,果然很好哄。
    没过多久,护士带着医生来到了病房,给程季恒做了全套检查,生命体征平稳,暂时并无大碍,但还是需要住院观察。
    医生又交代了交代了病人家属几点照顾病人时的注意事项,陶桃一一记下,随后医生和护士便离开了。
    陶桃也准备离开。
    “我要走了,还要去照顾我奶奶。”外面的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她一边关窗户一边说道,“中午我再来看你。”
    “嗯。”程季恒问:“你有手机么?”
    陶桃以为他是要她的联系方式,一边从包里拿纸笔一边说:“我把手机号给你写下来。”
    程季恒:“不用,我只要手机。”
    陶桃明白了,他要打电话。
    几天没跟家人联系,家里人绝对着急死了,他应该是想和家人报平安。
    她立即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程季恒,但很快就意识到他的双手现在不方便,贴心地说道:“要不你给我说一下电话号码,我帮你拨?”
    程季恒再次拒绝,语气果决,像是在下逐客令:“不用,把手机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陶桃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程季恒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我不会偷看你的私人信息,我只是想打个电话。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打完电话我就还你。”
    显然,这是一通不能被她听到的电话。
    陶桃也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这么想。”
    她只是觉得,诧异。
    程季恒这个人,就像是一汪深潭,表面清澈,偶尔还会泛起温柔涟漪,看起来平易近人,实则深不见底。
    不过陶桃并没有多想,毕竟他们也不是很熟悉。
    她将手机放到了他的枕边:“屏锁密码是0430。”
    程季恒抬起了眼皮,语气莫名温和了几分:“你的生日?”
    陶桃轻轻点头:“嗯。”
    自从母亲死后,程季恒就没再过过生日。
    搁浅了十几年的记忆忽然被一阵风吹开了覆盖在上面的尘沙,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怔忪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我的生日也是0430。”
    第4章
    陶桃把手机留给了程季恒,马不停蹄地回七楼。
    她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半了,奶奶一定早就睡醒了,现在肯定饿坏了。
    从程季恒那里离开的时候,陶桃满心焦急,电梯太慢,她直接爬楼梯下来的,然而一走进病房,她就怔住了,诧异又惊讶地看着坐在病床边、正在替她给奶奶喂早饭的那人。
    是苏晏。
    他今天不是休息么?
    陶桃怔了几秒钟,没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从十七楼跑到七楼,她满头大喊,说话时还气喘吁吁的,但也难掩她语气中的激动与惊喜,双眸中还闪动着星光,“周姐说你今天休息。”
    苏晏眉宇俊朗,浅浅一笑,声色和煦:“周姐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想问问奶奶的情况,我就来了。”
    他身穿笔挺整洁的白衬衫与西服裤,肤色冷白清癯英俊,没穿白大褂,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的病房。
    所以说,他今天是特意为了她来医院的么?
    陶桃心尖一颤,感觉像是在猝不及防间被灌了一口蜜,虽然毫无防备,但却甜到了心底。
    只不过,这是一种暗搓搓的甜,只能独自品尝。
    他如同熠熠朗星,光芒太过闪耀,而她却如尘埃,暗淡无光,所以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被他照耀到就心满意足。
    “谢谢你呀。”她尽力压制着内心的娇羞与激动,强作从容地表达自己的感激,“还麻烦你多跑了一趟。”
    苏晏:“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陶桃朝着病床边走了过去,一边伸手一边说:“给我吧,我来。”
    苏晏将手中的碗和勺子递给了她,从病床边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陶桃接替他坐到了凳子上。
    老太太背靠半支起的病床上,裹着病号服的身形消瘦,满头白发皱纹条条,眼球虽然浑浊,但目光依旧清明。
    她注意到了孙女满头大汗,奇怪地问道:“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
    陶桃如实回答:“电梯太慢了,我从十七楼跑着下来的。”
    她并没有隐瞒奶奶自己救人的事,因为她知道奶奶一定会赞成她的做法,就算是不赞成,也不会反对。
    老太太关切地询问:“他现在醒了么?”
    陶桃喂了奶奶一勺粥:“醒了,今天早上醒的,刚才我一直在陪他做检查。”
    老太太:“醒了就好。小伙子年纪也不大,要是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不知为何,陶桃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脱口而出:“他命大着呢,死不了。”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的嫌弃之情过于浓重,她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老太太又问:“跟他的家人联系上了么?”
    陶桃:“应该是联系上了吧。”
    老太太舒了口气:“那就好。”
    陶桃笑了一下:“你还挺关心他。”
    老太太:“他家人不在身边,独自一人不容易,咱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以后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全心全意地帮你。”
    人到了年纪,考虑的事情就多,她什么都能放得下,就是放不下孙女。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一旦撒手人寰,孙女就成了独身一人,将心比心,她也希望日后也能有人在孙女遇到困难的时候对她出手相助。
    陶桃就是听不得这种话,鼻尖猛然一酸,还有点生气:“奶奶!你说什么呢!”
    老太太无奈一笑,哄孩子似的哄道:“好了好了,不说了。”
    陶桃心里还是难过,并且还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惶恐。
    其实她很害怕奶奶会离开她。
    爸爸妈妈在她十二岁那年就双双离世了,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奶奶也离开了她,那么她就会变成没人疼没人要的小孩了。
    她心里特别堵,却又不知该如何自行疏导。
    或者说,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她想不开。
    有些情绪可以发泄出来,有些情绪却如同千钧重的大石头,堵在心口,抑在心头,令人难受到了极点。
    但即便她不说出口,老太太也能看出来孙女不高兴了。
    这丫头,从小到大都一个样,没心眼,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
    老太太也不想让孙女为了她难过,想办法让她开心:“你今天是不是没课?”
    陶桃点了点头:“嗯。”
    老太太:“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就别在医院守着我了,出去玩吧。”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苏晏,“无病,你带着我们桃子出去玩吧?”
    无病是苏晏的小名。
    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老一辈人的为了图个好兆头,就给他取了“无病”这个小名,寓意无病无灾,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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