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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娉儿从建筑院出来,被人叫住了。
    她回过头,是周琪。
    看起来不像偶遇的样子,大约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
    苏娉儿原不想搭理她,但不知为何,还是停了下来。
    周琪的视线在苏娉儿的眉眼之间转了一圈,看出她刚哭过,又是一个人出来,心知她跟沈屿森又谈崩了,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实在忍不住幸灾乐祸。
    苏娉儿是东港本地人,听说家境也不错,人长得漂亮,又能赚钱,宿舍的同学告诉她,苏娉儿开直播一晚上打赏就有几万块。身上的行头随便加一加,就是她半年的生活费。这样的女孩子,生下来就在终点线上,享受着别人望尘莫及的优越感。她在学校里那样出名,即便周琪不刻意的打听,也会听说她很多事情。从前,周琪只是淡淡的羡慕,但发现她跟沈屿森之间奇怪的关系后,这种羡慕,就变成了嫉妒。
    潜意识里,周琪也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苏娉儿的主动。
    但沈屿森拒绝了。
    周琪便很欣慰,他果然跟那些只会看脸的男生不一样。
    可苏娉儿实在是脸皮厚,被这样下面子还能跟没事人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
    沈屿森能拒绝一次,但他能一直把她推开吗?
    这才是周琪害怕的地方。
    “我在这等你,是想跟你说,沈屿森和你不是一种人,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沈屿森应该跟她一样,顺顺利利念完大学,毕业后考研或者找工作,在这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努力生活,认真打拼,不是像苏娉儿这样,厌烦了唾手可得的一切之后,在寻找刺激和消遣的过程中起伏沉沦。
    他们没有资格。
    苏娉儿感到好笑:“我是哪种人?你又有什么资格代表他说这些话?”
    对潜在情敌,哦,曾经的潜在情敌,苏娉儿自然没有好脸色。
    周琪个子不高,穿了小高跟也没苏娉儿穿平底鞋高,苏娉儿微抬着下颚,神色倨傲的反问她,像极了言情文里的美艳女配,将盛气凌人展现到了极致。
    周琪被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气愤道:“我了解他!我跟他认识了七年!我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梦想和憧憬,那是跟你这种游戏人生的女孩子完全不同的世界,你把他变成一个风头浪尖的人物,去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那又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后,苏娉儿才道,她不想承认,自己被周琪的中二言论给戳到了痛处,但她向来是这种人,她疼了,一定要别人比她更疼:“你跟他认识这么久,你跟他睡过吗?我睡过,很多次。”
    周琪对苏娉儿的厌恶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她从牙缝里挤出骂人的话:“你真下贱。”
    “是不高贵。”苏娉儿无所谓的笑笑:“但下贱的我睡到了你喜欢的人。”
    说罢,苏娉儿不再搭理周琪,转身离开。
    ……
    梦想,憧憬……
    可笑的玩意儿。
    没有梦想就低人一等吗,尽情享受当下一刻的快乐有错吗?
    妓女能有什么梦想,做花魁算吗?妓女又能有什么未来,被人赎身买回家当小妾外室都是天大的造化了,更多的是人老珠黄后,天天接一些五大三粗浑身散发着臭味儿的贩夫走卒,下面烂到溃脓也得被逼着去赚钱,最后染了病死在柴房里一张草席裹身了事。
    这种未来,谁敢去想。
    没见识过什么叫绝望的幸运儿,才有空去想这些摸不到边际的东西。
    冷风从衣摆下面直往上窜,苏娉儿却好似感觉不到冷,她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着那些野草一样在疯长的念头,那些在她心底提醒着她妓女就是妓女,哪怕不用再做皮肉生意,也摆脱不了刻在骨子里的自卑的阴影,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刺一样扎进她的心口。
    只有她自己知道。
    ……
    冬天的校园里,晚上人很少,不似别的季节,学生们愿意出来遛弯。
    苏娉儿走了一路,没碰见几个人,经过教师办公楼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脚步声。
    方才正在气头上,她没在意,这会儿过了那个劲儿了,她才发现,这个脚步声好像跟了自己很久。
    一种危险的感觉忽然袭来,苏娉儿汗毛直立。
    她站定了,冷不丁的回头,后面只有路灯给光秃秃的树木投下的长长阴影,两边的花园里黑漆漆的,仿佛一个看不清的洞。
    苏娉儿知道他们这个世界奉行什么没有神鬼存在的唯物主义,但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她的存在就是证据,这个世界是有鬼的!
    顿时,苏娉儿心里那点儿矫情劲儿全被各种恐怖的画面给占据了,苏娉儿顾不上什么失恋不失恋,苍白着一张脸,拔腿就往自己宿舍跑。
    以前有个通点此时的老妈子跟她讲,晚上一个人走夜路,若是听到自己身后的动静,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人的头上有三盏明灯,左右肩膀各一盏,头顶盖上有一盏,若是回头三次,三盏灯全灭了,就会遇到鬼打墙。
    苏娉儿此时脑海里全是这老妈子的话,一心想着自己已经灭了一盏灯,千万不能回头,闷头往前跑,猝不及防,撞上了什么东西。
    !!!
    “啊——”苏娉儿捂着头大叫。
    “别叫了!”被她撞到的沈述拽开她的手让她看清楚自己。
    苏娉儿半眯着眼看到是认识的人,立刻活了过来。
    算数
    “沈老师!你吓死我了!”苏娉儿拍着小胸口,恶人先告状。
    “你确定是我吓你?”沈述加班写完论文出来就被这个小姑娘给撞了,然后人还叫的跟被非礼一样,到底谁吓谁啊?
    “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吗?”
    危险解除,苏娉儿又想起今晚的操心事儿,迎面对上沈述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愣神之后,粲然一笑:“没人追啊,人家可不像沈老师……”
    最后一个字,苏娉儿说的余韵悠长,沈述是精于此道的个中高手,一下便明白了她的弦外之意,眼中兴味更浓。
    沈述爱玩,但也保持着应有的底线,一般情况下,他的学生他是不会碰的,这方面倒不是他多有道德底线,而是怕麻烦。
    年龄不大意味着思想不成熟,意味着随时失控,沈述怕这种情况带来的鸡零狗碎,所以他的炮友里几乎没有学生。
    但苏娉儿实在太美,美到即便是以后可能会有脱离轨道的事情发生,他也可以接受。
    ……
    跟自己的学生约炮,沈述不敢找太近的酒店。
    拉着她开了十几分钟,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停了下来。
    前台小姐姐本不是今天的班,帮忙顶同事才过来的,昨天就是值的大夜,这会儿已经有点烦躁了,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一对颜值不亚于明星的情侣。
    苏娉儿晚上出来前还在宿舍里做木匠活,粉黛未施,却美得出尘脱俗,亭亭玉立的站在酒店大堂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述很明显的感受到男人对他投来的羡慕之色,作为同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办完入住,他揽着苏娉儿的腰上了电梯。
    两个人都是老手,刚进屋就开始亲。
    平心而论,沈述的吻技相当不错,时而缠绵悱恻,时而霸道狂热,很能调动女人的情绪,可苏娉儿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自己不太在状态。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沈述空手而归吧,况且,越是这样,苏娉儿越是想要全情投入,否则搞得像她被沈屿森影响了似的。
    那个蠢鹅,凭什么。
    于是,苏娉儿回以相当大的热情,在两人的口液交换之间,她哼哼唧唧的叫着,放软了身体扭来扭去,以显示她的沉迷。
    ……
    与此同时的东港大学内,沈屿森拾起了那个木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个类似扇柄的东西,底下细碎的木刺还在,像是做到一半的手工艺品。
    沈屿森看不太出来这是什么,但苏娉儿离开之前的话让他感觉有些心慌。
    他走了出去,被同系的人看到,那人也是今天晚上见证校花倒追现场的人之一,当下便跟他开玩笑:“喂,沈屿森,你们家校花呐?”
    沈屿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对方也不生气,认识沈屿森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寡言的性子,只自顾自的道:“啧啧,我看苏娉直播做的那个扇子也是给你的吧,要是那些网友知道了,还不酸死……”
    沈屿森突然回头:“什么扇子?”
    对方一愣:“你不知道吗?苏娉这两天开的直播里都在做一把手工扇子。”
    沈屿森回想盒子里那个半成的木头骨架,可不就是扇子吗?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僻静地儿,点开了直秀APP,苏娉儿的账号是他的特关,一上线就提示她今天晚上有直播结束了。
    沈屿森打开直播回放,屏幕里的少女秀发轻挽,穿着宽松的毛衣,坐在桌子旁认真的在打磨手中的木料,偶尔抬个头跟直播的观众打招呼,那双眼睛,仿佛透过摄像头,在看着自己。
    他一边快进着,看到了后面,弹幕里对苏娉儿的觊觎之语依然让他不快,忽然,他听到她惊叫了一声。沈屿森的心也跟着被揪紧,他看到她捂着手疼的在哭,眉尖高高蹙起,看起来可怜兮兮。
    她为自己做扇子伤到了手。
    沈屿森的眼中划过一抹雀跃,可惜这高兴没有持续太久,苏娉儿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沈屿森顿时慌了。
    ……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沈述的性器已经蠢蠢欲动的戳到了苏娉儿的小穴。
    苏娉儿的电话响了,她没接,停了以后,又响了第二次。
    苏娉儿原想挂静音,但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拨了接通键。
    她没看电话号,直接送到了耳边,压着呼吸打招呼:“谁啊?”
    对方没说话,苏娉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她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太久,伏在她身上的沈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做爱的时候女生对着手机露出现在这种怅然若失的表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述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娉儿不知道沈述怎么想的,她听到电话里沈屿森问她:“你说喜欢我,还算数吗?”
    沈述用手指连着内裤扣进了苏娉儿的穴里。
    “嗯……啊”
    苏娉儿哼叫一声。
    她故意的,对着手机。
    然后挂了电话。
    沈述抬起身子,“别哭了。”
    苏娉儿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一晚上为了一个男人哭了两回,苏娉儿,你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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