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符纸灰还有用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有用,你以为道家写符用的黄纸都是地摊上一块钱一张的地摊货啊?”林平凡呛了我一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道:“这些符灰收起来还能做成驱散阴气的符水,又或者用来勾画净化邪气的法阵,用处多着呢。”
“额,真够节俭啊,做道士做到你这份上也是蛮厉害的。”
“别贫。”林平凡白了我一眼,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了本线装古书,随手撇给我:“这是我师父给你的那册‘入门灵道’,你昨天忘了拿上了,他让我遇见你后捎给你。”
我接过一看,简洁的蓝色封皮上有着一个白色竖框,写着‘入门灵道’四个楷体大字,正是逍遥子给我的那本小书册,我昨天中午走得太匆忙,光顾着带上青冥镜,竟然把这本书忘拿了。
这本书对我来讲用处很大,我如今刚刚接触灵异世界,有很多‘常识’都不清楚,虽然现在身边又一只小黑猫能给我解解惑,但我也总不能什么事都去问这只小猫咪吧?有了这本入门灵道,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谢了,这本书能用纳物法门收起来不?”
我记得小黑猫说那鬼修法门只能收纳法宝之类的东西,凡间物品因为没有灵性,是无法融进魂体的……好不容易解决了青冥镜的问题,我可不希望再拿着一本书到处乱飘。
林平凡笑了笑:“放心吧,这本书不是凡物,等你用了它你就清楚了。”
“哦?整的这么神秘?”我见林平凡这小子又神叨叨的卖起了关子,将信将疑的翻开了手中的入门灵道,这本书的书页有些发黄,看着有点像黄符的纸张,看了眼第一页,上面写着几个我认不清的鬼画符,底下落款逍遥子。
原来这本书就是逍遥子那家伙写的,我随手翻了几页,字体也是楷书,仅有蝇头般大小,这本书里记载的东西很详细,上至佛道下至鬼神都有详细的注解,不过这小书册挺薄的,看上去也就40页左右,哪怕密密麻麻的都写满字,怕是也写不了多少东西吧?
可谁知道,我翻着翻着,也不知翻了有多少张纸,竟然还没翻到最后一页!
“这本书到底有多少张纸?”我按耐不住心头的惊讶,冲林平凡问道:“明明看上去这么薄,怎么翻不完?这也是道家法术的效果?”
“当然咯,这本书可是我师父用大法力书写的墨宝,里面记载着天上地下的奇闻之事,你不读上一年半载,保准看不完。”林平凡笑的一脸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本书是他写的呢。
“你也看过这本书?”
“恩,我刚入岛泰门的时候,我师父就把这本书给我了,当时为了尽早看完这本书,我可没少花功夫。”林平凡满怀感慨的回忆道:“还记得半年前,我……”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你玩回忆番的时候,你看,那个张玉都快醒了,赶紧收费去。”我提醒了林平凡一句,也赶忙把手中的线装古书收进魂体里。
床上躺着的张玉幽幽醒转,她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她发觉小腹重归平坦后,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流,也不知道是被先前的经历吓蒙了,还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鬼婴虽然被驱走,但是它吸取你的阳气短时间内是补不回来的,我劝你近些天最好在家里补一补,否则很可能会生一场大病。”
林平凡条条是道的说着,从口袋里又掏出了几枚散币,递给了张玉道:“这是些道馆里供奉过神像的香火钱,你拿去花了,去去晦气,勉强能让你身体好一些。”
张玉接过这几枚硬币,她看了看手心上的硬币,顺势就拽住了林平凡的手,满脸感激的望着林平凡。
见到眼前这一幕,一旁的我不由脑补,这女的该不会下一秒就要说什么:‘大师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之类的神台词吧?如果真说了,那可就乐子大了哈。
只见女人满脸流着眼泪,死死拽着林平凡的手,把她那张银行卡塞到了林平凡手里:“大师,谢谢你救了我,这张卡你拿走吧,密码是******,只不过我前段时间有点事……里面只剩下五百多了,剩下的我过段时间一定还你。”
“额,不用了,五百就五百吧。”
林平凡满脸无奈的将银行卡塞到口袋里,背上小挎包就往门外走,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操蛋,本来这女的举着银行卡说要给两三千,可谁知道,这破卡里面压根就只有五百?这算不算诈骗?
鬼胎的事算是结束了,林平凡迈着步子,飞快地从按摩院里逃一般的跑了出去,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林平凡这货走的匆忙,我还有很多事没问他,比方说小枫小叶的法事开始了没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接她们俩,又或者是他能不能再借给我几个灵符、冥币什么的,让我去幽冥界时也有点本钱。
经过这么一番小插曲,张玉还在床上躺着,她大病初愈后,不一会就睡着了,而我自然也没忘了正事,在床板底下细细搜索了一番,从床垫和木板的夹层中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种凡物没办法收进魂体里,我只能交给小黑猫,让它先帮忙叼着。
走出大门,我扭头看了眼这所灯光辉煌的便利店,边临街……是一条混乱的边陲街道,走资贩毒、各种不可描述的服务业几乎是暗中常态,这里虽然是不少人迷醉的天堂,但也是诱惑人坠向深渊的地狱。一想起那个张玉自述的故事,我就忍不住思索,这世间究竟还有多少像她们这样在泥潭中挣扎的人?
没有人天生就是邪恶的,孔子曾说过,人之初性本善,虽然我对三字经并不感兴趣,更不相信什么性本善之说,但有一点是不得不承认的,人在最初的时候只是一张白纸,可又是谁将它染黑了呢?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应该由我来思索。
是这个社会?还是说是她们自己?
想着想着,我不由打了个寒颤,扭过头,转身离去。
我只知道,有时候鬼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扭曲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