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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江朔北,时隔三月,他比之前壮硕了些,看着更康健,不过也黑了些,行走自如,看着应当大好了。
    碧湖安静的趴在刑凳上,听那两人吩咐纯妃的命令。
    江朔北在檐下站了许久,听完了话语,又去看碧湖,她低着头,谁也没瞧。
    恍惚间,他想,或许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这个场景,趴在那,别人都瞧不见神情。
    我来。
    除了碧湖,在场的都看向了突然出声的江朔北,他面不改色的走过来,接过了棍子,奴才来动手吧,为纯妃娘娘做事,是咱们的福分。
    见他说完就举棍便打,大家便自然忽略了他刚刚那个我字。
    一。他数道。
    第7章 碧湖
    那两人蹲下身看着,见碧湖死死咬着唇,都咬出血了,满脸灰白,青筋都爆出来了,汗珠子大颗大颗的滚,暗暗点头,看来是真下了手的。
    三十!江朔北打完了,放下了棍子,也跟着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汗,笑道:两位公公,您看还成
    碧湖下身一片鲜红渗出来,两人点头,挥手,成了,给人扔回玉蝶轩吧。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江朔北面无表情,连眼珠子都是冻结了不辨喜怒。
    啪木棍摔在地上,一众人都定在了当场,看得出来江朔北生气了。
    江朔北现在可不比从前,他如今认了江福海做干爹,而且这小子很有一套,哄得江福海眉开眼笑,对他跟真儿子似的。江福海是这刑厂的司刑总管,想给他当儿子的多了去了,可这么多年,就是江朔北在一个月前入了他的法眼,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法子。
    由此,江朔北被调到了皇帝跟前当个守门太监,这活儿轻省,两个时辰一换班,一天就没什么事儿了,江朔北也不乱跑去找乐子,更不欺负下边人,一完事就回刑厂来待着,别人唯恐不及的地儿,他倒好,跟自家后花园似的。
    不过江朔北对人算不错的,下边人有时候都给行个方便,加上他是江福海的干儿子,所以一干人也算服气他。
    江朔北转身,小心的将她捞起来,身子的挣动让碧湖眉目蹙起,疼她小声的念。
    连说疼都是静无声息的,不哭不闹,江朔北本来觉得自己心硬如铁,绝不会有半点儿的动摇的。
    不知道是她的这点和他如出一辙的倔脾性,还是惦记她那点恩情,亦或是其他。总之,一点儿针扎似的疼痛就这么慢慢的扩散。
    江朔北在刑厂有自己的房间,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互相看了看,全都低头当啥也没看见。
    江朔北动手有分寸,这种就是看着惨,其实伤的全是皮肉,没动骨头,上了好药养几天就行,碧湖年纪小,恢复的更快。
    他将人放在自己床上,打了水,准备给她清洗伤口,先是给她擦了额头的汗,拿了块干帕给她,咬着,等会上药疼。
    说完就要去扒拉小姑娘的裤子,碧湖惨白着脸,死死的拉着裤头,鼓着大眼睛水汪汪的,你干嘛
    自以为很有气势,江朔北听着她这蚊子叫,没当回事,伸手就给人一下扯掉了。
    你这血肉粘连,这时候不脱掉,到时候干了连在一块再脱,能掉你一层肉,疼死你!他冷着脸。
    碧湖小脸皱成了一团,又是疼的又是羞的,你,你前些日子还说,姑娘家不要接近男儿呢!这时候你就这样对我,呜呜,骗子
    他万没想到这倔脾气丫头这时候反而娇气上了,平日里她沉着淡定,看着聪明的很,不像个虚岁十三的丫头,到让他忘了这一茬。
    好歹是个十多岁的黄花闺女,要是普通人家,这年纪都得在说亲了,他的确不太地道
    黄毛丫头!我,又不算男人。他顿了顿,冷声说完。
    拿着帕子面无表情的给她洗伤口,其实屁股上的伤势反而轻,最重的是大腿上,都肿的老高,皮开肉绽的。
    碧湖一噎,听他话语不含情绪,反而觉得这人心里悲凉,想起曾经,江厂公最痛恨旁人说阉党阉人,逮着一个是必要想办法弄死的,他是个很记仇的,那时候宫里人人都乖的跟鹌鹑似的,江厂公阴险狠辣的形象,包括碧湖,都是这样看的。
    他即便神色冷清的吓人,可是手下却温柔,不过即便如此,碧湖还是疼的面色扭曲,在外边她死倔,可江朔北面前,她反而就是想哭。
    疼她又喊了一声,哽咽着嗓子,轻轻地,跟撒娇似的。
    江朔北看她满眼的泪花花,床单都被小手揪成团了,冷嘲道:这就疼了等会上药,有的疼呢。往后几日养伤,不仅疼,还痒!
    他这人,当着主子们面倒是张口就来,能屈能伸的很,这私下里,全是冷嘲热讽,没一句好话。
    上药了,忍着。他拿出了药瓶。
    碧湖条件反射的一抖,身子都僵了。
    拿白布沾了药膏抹上去,先是清凉,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热辣辣的刺痛,眼泪一下迸出来了,呜
    她呜咽一声,又忍住了,紧闭着眼,泪水渗进了枕头里。
    轻轻柔柔的风吹过,缓解了不少刺痛,碧湖抽了抽鼻子,小心的回过头看,眼睛一下睁大了。
    江朔北俯下身,小心的给她吹着,侧脸柔和的不像他,眼神淡然沉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侧过头来,正好和碧湖朦朦胧胧的眼睛对上。
    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他顿时脸色又阴沉下来,坐回床边的凳子上,他腰背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
    你太吵了。他道,像在解释。
    碧湖看了他半晌,无视他说的话,趴在手臂上抹了抹眼泪,小声道:你再吹吹。
    江朔北不动声色,转头在盆里洗手,口中念叨:等药干了就回去吧,我派人把你抬回去,药你带走找小宫女给你涂。这回,就算还了你上次帮我的恩情了,咱们两不相欠了。
    你再吹吹呗,疼死了她又喊了一句。
    江朔北把帕子往水盆里一扔,细长双眸便瞪过来,唇抿的很薄,看着格外冷厉吓人。
    刚还不让碰呢,那会儿害羞,这会儿不害臊
    不吹算了。她一下偏过头,埋在枕头里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碧湖便觉得伤处有柔柔的风吹过来,本来还是有些痛的,但她一抿嘴,觉得怎么都不痛了。
    等到药膏干了,药效也渐渐发挥,只要不碰到伤口,基本是不痛了,江朔北才退开,沉着脸道:往后这深宫里,你就是我妹妹了,主子面前保不了你,就自己放聪明点。办差或是受罚的时候,跟那些人说,你是我的人,他们必定不敢为难你了。
    碧湖不动,江朔北又道:今日的事你放心,没人敢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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