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剧本,选景,再到演员, 预算, 最后到现场拍摄和后期制作。
一切过程,她都是亲力亲为。
明明是短短十五分钟的短片,当时足足折腾一个多月的时间, 盛柏不太支持她做这个,认为娱乐圈太难混,尤其导演,想有点成绩更是难上艰难,加上余嫚母女又经常酸言冷语地嘲讽,所以过程的艰难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但是还是凭着那腔热忱做下来了。
一共两轮投票;
第一轮是将短片放在网站上,经由14天时间经由各路网友投票,斩获前8的作品顺利晋级下一轮。
第二轮的规则暂未公布,说是为了保密,说白了就是制造热度引人好奇的手段罢了。
点到投票页面一看;
第十一。
星晚靠在吊椅上,双脚悬空晃阿晃的,可争点气吧怎么就才十一,索性直接退出来不看了,尽人事听天命,还有九天的投票时间。
咖啡正喝到一半,听到敲门声。
星晚应声而动,趿上拖鞋放下杯子去开门,门外,文哲斯斯文的脸露着笑容,向她打招呼:“盛小姐,早,是先生派我来接您到桃源居。”
光是这名字,都令她头皮一麻。
顾名思义,隐喻世外桃林之意,是沈知南用金钱在宁城闹市区堆起出的人间仙境。
每个角落
,都是沈知南亲力把关。
星晚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点茫然,“沈知南确定要带我回桃源居?”
那是他的私人住所,非常隐私。
文哲:“是的,请吧盛小姐。”
......
出门的时间委实没有选对,正值九、十点的高峰堵车时期,桃源居又处于闹市中央,被堵得寸步难行,蜗牛都比这快。
文哲探着头张望着前方岔路口的位置,看到事故警示牌后,叹口气:“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前面出车祸了。”
“没事。”
星晚坐在后排,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也不吵,也没和文哲交谈,大多时候都是阖着双眼在休息。
不知是不是怕她无聊,文哲又找她说上话:“盛小姐,沈总不在国内的时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我会尽量去帮你处理。”
文哲是沈知南的身边人,他对一个人的态度,能隐约反射出沈知南对此人看法。
重不重要,又重要到什么程度。
文哲一直在用心揣摩,
要关心周到,又不能过度夸张。
“好,麻烦你。”
也不能说星晚刻意冷淡,只是但凡和沈知南沾上关系的人和物,都显得不纯粹简单。
星晚开窗透气,滑下到一半位置,注意到紧贴着一辆红色奥迪车门打开,她正好坐在右方清楚地看见,走下来一位打扮时髦妆容妆容略显夸张的女子,烫一头惹眼的大波浪卷发。
不过,脸色不太好看,阴着一张脸快步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冲着一名过路卖菜的佝偻老太就开骂:
“是不长眼睛还是故意的阿?大路朝天你不走,你非得要擦着我的车走,刮花了你赔不赔得起,你看看,这里已经有道刮痕了,怎么办你说吧?”
那卖菜的老太太佝偻着,满脸晒斑皱纹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被这么一吼也不知道作何反应,颤巍巍放下两个菜篮子道了声歉然后解释时偏偏结巴:“旁旁旁边有——”
“旁旁旁旁边有啥有?”趾高气扬的女子模仿着老太说话口吃的样子,十分蔑视,“你要么赔我刮痕钱,要么我就报警了!”
乡下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难得进城卖一回菜,也没想过摊上这种事情,人老了,那手本来就抖,被这么一吓,
抖得像筛糠似的。
“那那那要多少钱阿?”
“怎么遭也得要两三千吧!”
“......”
星晚:?
她扫一眼奥迪的红色车身,竟忍不住发笑:“这车补下漆要两三千?”
臀下坐着的这辆迈巴赫都不见得补道漆要几大千。
真是狮子,
脾气大胃口也不小。
文哲听到她的话,也看了眼那辆奥迪,握着方向盘扶了扶眼镜,“不至于。”
那是相当不至于。
星晚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慈悲的人,但她偏偏见不得弱老孤小,每次同情心都会泛滥成灾。
文哲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下车了。
“诶,盛小姐——”
喊到一半,她又回头走来,直接伸手进驾驶座的维持拔走车钥匙,若无其事地文哲笑笑:“正好现在堵车。”
她拿着钥匙,越过两辆车的车头,还没走近就看见奥迪车门上的那道划痕,显然是陈年老伤了,也只有骗骗这种一把年纪不懂世道的老年人了。
旁边,是打开的井盖,被撤在一旁可能是在维修,同时还设了路障。
原来老人家也不是非要擦着车身行走,实在是碍于有路障不便通过,看到这里,这女子的行为就更加引人生恶。
星晚停在两人间,朝那女子施施然一笑:“这位女士,您这是欺负老实人眼皮子浅,就信口开河?”
“?”
那女子转头,带起整个脑袋的蓬松波浪,眼神不太友善,“你哪位?”
也没等星晚开口,女人就叉腰用一只手指骂道:“轮得到你管我头上来,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保准吓得你屁滚尿流!”
此人气焰嚣张,引得堵车无聊的车主门纷纷开窗探头看热闹,而她对面盛星晚淡妆得宜,眉眼灼人,只往那儿一站就美得不可方物。
星晚睇视女人,笑了:“那请问你是谁?”
在宁城,有头有脸有背景的名门无非是那几家,尤数南沈北顾最为出名。
南沈——沈知南
北顾——顾惊宴
前者是垄断宁城金融的商界传奇,后者是名传四方的心外科教授。
“我是沈家的亲戚,沈家!”那个“沈”字承满炫耀意味被着重咬出,几乎要把手指到脸上去,“如果你得罪得起沈先生,就尽管多管闲事
吧!”
如常猖獗的口吻,实在是令人想不出第二个沈先生来。
细想一番,盛星晚还是不能接受沈知南会有这种亲戚,但是这不重要。
只伸手将浑身抖得厉害的买菜老人拉到一旁,安抚道:“您不用担心。”
买菜老人早已被那大几千的数字吓得没了五魂气魄,一天卖点青菜才赚个几块钱,“我我我我菜篮子......没没碰着......‘
“我知道。”
星晚点着头,示意老人放心,回过脸对那女子说话时已然收起了笑脸:“说吧,你要多少钱?”
“五千!”
“......”
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就还涨价了?
她淡淡睨着奥迪车门上的旧划痕,没犹豫,直接用迈巴赫的车钥匙顶端杵了上去,眼睛是盯着那女人的:“
“一个菜篮子刮不花的,钥匙却可以。”
滋啦——
金属间碰撞的声音。
星晚在那诧异的目光里,用钥匙在旧痕的末端带出一道新的刮痕,又深又重,又刻意。
“送到修车厂开维修单,我照旧赔偿。”
在说这么一句话的时间,红色奥迪又多了道划痕。
那女人惊诧至极,许是没想到会碰见这么个多管闲事还胆大包天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你你你——”
她收回钥匙,迈巴赫双m的标志掌在手心里,她看了眼,说:“盛星晚。”
“我道是谁,原来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盛家野女,区区一个私生子还想给自己小三妈正名啊?”
“......”
星晚恍若未闻,只弯腰去帮老人捡起菜篮,递过去:“老人家,你走吧,这里你不用管了。”
老人家结结巴巴艰难地道了谢,然后蹒跚离开。
文哲见势头不对,立紧地跑过来。
眼风瞥着文哲,问那女人:“认识么?”
如果连文哲都不认识的话,怎敢和沈知南攀亲带戚的?文哲可是除家人外离沈知南最近的人。
显而易见,那女人的表情告诉她,并不认识文哲。
盛星晚唇边笑意意味深长,对文哲说:“我不小心刮花了这位女士的车,修车事宜和费用麻烦你了。”
文哲哪敢受得起麻烦一说,忙道:“一点儿都不麻烦,盛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见她有人来帮,但那女人还
是不依不饶地,“你分明是蓄意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星晚倒也承认得利落,“我不否认,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钱是用来维护尊严的,而不是依靠尊严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