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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确实不舒服,却歪着头俏皮地盯着男人,软软地撒娇:“你叫一声霓霓,就不疼了,好不好?”
    顾惊宴出奇的配合。
    他轻轻勾唇,笑得英俊难挡,用吻过她后微哑的嗓音低低喊她小名,“霓霓——”尾音勾得她心痒痒,又听他问,“还疼么?”
    她这才惨兮兮地皱眉,可怜巴巴地看他:“肚子疼呀,好疼的......我疼了一下午的......”
    顾惊宴:“......”
    他从她身旁站起来,将白大褂上面两颗扣子彻底扣好,规整无比,“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霍东霓躺在那里,侧了个身,用手枕着脑袋看他又变成那个高冷禁欲的顾教授,笑得弯了眉眼,“我给你说的事呢?”
    “什么事?”
    她重复,“我们谈个恋爱呀。”
    顾惊宴的脚步已经行至门口,他顿住,没回头,以至于她看不清他是何种表情,只听他说,“乖乖把药吃了,我们再谈。”
    他开门出去,霍东霓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有希望吧?
    他的再谈,应该就是可以考虑商量吧!
    十分钟后,顾惊宴拿着堆花花绿绿的药回来,霍东霓坐在沙发上,双手叠在腿上,和第一次来他办公室时一样,看上去乖巧温顺得不行。
    他把药分好握在手心,又接了一杯水,连着水一同递到她手里。
    霍东霓不喜欢吃药。
    她开始讨价还价,仰头看着立在面前高大的男人,“顾教授,那我把药吃了,还能和你亲亲嘛,刚刚你教我的我还没学会。”
    顾惊宴:?
    这小姑娘上瘾了还是上头了,怎么一天到晚就想些少儿不宜。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长睫低垂看她,没有表情时看上去非常冷淡,“你可以继续忍受腹痛,来,药还给我——”
    他伸手来拿药,霍东霓连忙诶两声避开他的手,“我吃我吃......顾教授你真的好小气阿,怎么想亲你一下这么难,一个大男人,亲一下又不
    会少肉......”
    “你亲少了?”
    顾惊宴蓄意将眉眼一沉,默默注视她,在无形中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气场。
    霍东霓心里发紧,仰头,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全部吞进嘴里,咕噜咕噜地灌水,她从小到大从没这么顺利地吃过药。
    以前,吃药等于要命,怕苦,怕噎喉咙,总是霍西决端着糖水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她才磨磨蹭蹭地吃,还要一颗一颗地吃,得消磨大半个小时。
    霍东霓咽下去,邀功似的朝男人张张嘴,讨好地笑,“我都吃完啦,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谈一谈我和你的事情——”
    门外被人敲得咚咚直响,急促无比。
    “顾教授!顾教授!”小护士的声音着急地传来,“七十四床进行过心室破裂恢复术的男患者,刚刚心脏骤停了!已经在做心脏复苏,没有用!”
    男人闻声而动,脚尖迅速一转朝着门口走去,把药盒丢给她时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他拉开门,离开。
    霍东霓起身,跑到门口探出个脑袋去看他离开的白大褂背影,那么高大挺拔,奔向患者的背影让她觉得感动。
    后来的后来,有人问她,听顾教授说,他这一生只会奔向两种人,一种是患者,一种是你。你怎么看,霍小姐?
    她笑着摇头,唇畔嘲讽,他才不会呢,他只爱自己,并且不介意和她玩一场情感上的战争游戏。
    霍东霓刚回沙发上掏出手机,门再次被人推开,本以为是他折反回来,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个年轻女人,栗色短发,发尾微卷,脸上是时下流行的复古妆容,细眉红唇,穿一身香奈儿流苏收腰针织连衣裙,露两条白皙的腿出来,整个人透着股女强人的干练气息。
    很显然,年轻女人也看见了她,打量她身上穿着一中校服和手上药盒,朝她微微一笑,“同学,你刚刚拿过药吗?顾教授人呢?”
    霍东霓起身,老实回答:“顾教授刚刚被护士叫去看病人了。”
    女人噢一声,然后高跟黑短靴踩进办公室,对她说:“小姑娘,这里是医生的私人休息办公室,不留患者休息的。”
    霍东霓一下没明白过来。
    过两秒,她才懂,下意识地就从沙发里站起来,拿起书包就
    想走时停住,“你......”她看着女人美丽的脸,“你不是患者吗?”
    “不是哦。”女人笑笑,“我是顾教授的女朋友。”
    霍东霓呼吸一滞。
    震惊、羞愧、愤怒、难受,所有情绪在瞬间爆发在内心深处,一层一层涌在脸皮上,变成一种要笑不笑的尴尬表情。
    她看一眼女人,“不好意思阿,我不知道这里不留患者休息,我马上走。”
    第127章 难逃26
    chapter26
    也没想过会落到难堪的地步。——章记
    霍东霓内心觳觫, 眼底涌上来暗沉沉的灰蔓,在女人微笑的目光下,她转身抓起自己的书包, 拉链在刚刚拿手机出来时没拉上, 鸡零狗碎的东西掉了一地。
    她弯腰去捡,视线模糊成片片水光。
    好几支笔滚进沙发底,霍东霓只好跪在冰凉地板上伸手去捡, 余光里, 女人的高跟鞋走到办公桌前, 手拨弄着兰花的叶子, 自言自语:“真是的,他一定是忘记浇水,我这么宝贝的花交给他也不细心照料。”
    将鸡零狗碎的东西全部塞进书包里, 除开那盒治腹痛的药,被她留在沙发上,没有带走。
    霍东霓离开时, 那女人还在拨弄几盆名贵兰花。
    外间春夜冷风料峭,空气干燥, 所有凉意从校服领口灌进去, 霍东霓双手抄进两边宽松的校服口袋里, 头颅垂得低低的,看着街道地板纹理行走, 注意到暗灰色糙面中有细碎颗粒灰尘团积。
    霍东霓觉得眼窝发酸,心头涨得她很不好受,不停地去想和他相处的画面,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抱她,吻她, 抚摸她,却从未提及过喜欢二字。
    那她算什么呢?
    在那个浑身名牌的成熟女人面前,她就是个笑话,还是个卑劣的第三者?
    手机响了。
    霍东霓从兜里掏出来看,是顾惊宴打来的微信语音。
    她盯着纯黑的头像,两秒,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红色的拒接按钮。
    那边很快打来第二通。
    再次挂断。
    没有第三通。
    却接连发来两条消息,【?】【霍东霓?】
    顾惊宴将一双橄榄色手套往桌上一扔,站在窗边看手机,屏幕上一个格外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很好,她拉黑他。
    生平第一次的稀罕体验。
    他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去看站在桌前给兰花浇水的女人,“段音,在这里等我的那个女孩,你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
    段音浇水的动作一停,搁下水壶,用手撩着头发朝男人一笑,“能说什么,就问她你去哪儿了,然后顺便告诉她医生的私人办公室不留患者休息。”
    段音静静地看着男
    人,看他的薄唇崩成一条线,周身阴冷之余就是渗人。
    她又笑笑,“怎么,不是患者?”
    男人不语。
    下一瞬,抬脚往外走,段音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惊宴,你去哪里......诶,顾惊宴!”
    霍东霓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站在公交站的广告牌前,光线从后方打来,前路是空旷的马路,暗沉沉的夜色,偶尔有一辆车子如游鱼般迅速从面前穿梭而过。
    有一辆海蓝色机车疾驰过来,速度非常快。
    霍东霓下意识地往后退,在那机车嗖地一声从面前骑过时,还是卷来一阵风,将她耳边没扎上去的碎发吹得浮动不停。
    那车在前方紧急刹车。
    机车上的人利落地一脚踢出停车支架,停稳机车后,长腿往后一跨下了车。
    然后,朝她走来。
    霍东霓在风中微微眯眼,去看来人,高高的个子,腿长,一身黑色,黑夹克黑裤子,连脑袋上戴着的头盔都是黑色的。
    那人靠近,在她面前停下,全包的头盔使得他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很亮,双眼皮。
    霍东霓站在阶上,他站在站台的阶下,刚好与她的双眼处在同一水平线,然后她听见这人带着点笑意问她,“霍东霓,哭了?”
    她眼尾是泛红的,当下有种难以言状的羞辱感,她的自尊心使得她没好气地回:“关你什么事儿,我又不认识你。”
    那人笑着取下头盔。
    沈焕?
    霍东霓上下打量他,看他黑色夹克上全是扎眼的铆钉,又看一眼不远处停车的炫酷机车,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
    沈焕笑:“非主流?”
    她摇摇头:“倒也不是,就是感觉和在学校里不一样。”
    沈焕是一中实打实的校草,是那种很能拿得出手的阳光少年长相,可是人太渣,女朋友换得比衣服勤快,只要是有点儿姿色的都能玩上两天。
    沈焕抬腿,将脚踩上台阶放在她脚边,抱着头盔朝她露一口晃眼的白牙笑。
    他说:“走,带你兜兜风。”
    霍东霓的手攀上背包带,缓缓收紧,语气也是迟疑的:“可是这么晚,去哪兜风?”
    沈焕用手一指,“你家在那个方向吗,这个点儿没公交车了,我送你回去,你就当顺便兜
    风吧。你放心,我虽然花心,但是也算半个好人,从没做过缺德事儿强迫过谁。”
    此时的余光里,一道刺目的车灯光线刺破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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