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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审讯室里,警察在例行公事地做着笔录。
    “你为什么对顾溪进行言语上的侮辱咒骂?”
    “我平时都那样教育学生。”霍陈很懊丧,内心惶惶,“只是我没想到那孩子内心那么脆弱,我知道他以前得过抑郁症,所以平时都尽量对他温和,只是那天——”
    “那天什么?”警察等待下文。
    霍陈埋头在掌心里,搓了两把脸,长叹一口气:“那天我骑自行车刮花了前妻他男人的车,和对方起了激烈的争执冲突,我被狠狠嘲讽了一番,前妻她男人骂我穷鬼,骂我是个穷教书的。我心里很不痛快,带着很重的负面情绪去了学校,上课的时候顾溪一直趴着不听课,我喊他也不答应,所以在教育学生的言语确实有过激之处,但是也并不能因此认为我是个罪人吧。”
    郑毅就坐在记笔录的卢雪旁边。
    郑毅点头,说:“是,是不构成犯罪,但是对于死者家属来说,是有百分百充足理由起诉你的......并且,视频也会成为充分的法庭证据。”
    霍陈僵在那里,眼神空洞,下巴上一圈青色胡茬明显,过了会,语速很慢且不确定地问:
    “那......那会判多久?”
    郑毅啧一声,“不好说,到时候要是以间接致人死亡罪定的话,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不论多少也都是有先例的。”
    霍陈浑身一软,往后倒靠在椅背上。
    一想到对方是名门医学世家,有钱有权的,就忍不住吓出一身的冷汗。
    ......
    东霓看完视频,整个人僵在那里。
    做不出任何反应。
    顾惊宴表情寡淡,伸手从她手里抽走手机,薄唇开合间措辞格外凉薄危险:“你爸不配为人师,让他准备好吃官司,我顾某必定追责到底。”
    东霓掌心水光一片,全是因为紧张恐惧,她觉得他好陌生
    ,陌生到给她的感觉就只是冷,没有半分从前的熟悉感。
    “能不能,放过我爸?”
    “放过?”男人如听笑言,眯眸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放过你爸,视频上他如何对待我弟弟的,我会百倍讨回,在我这里,他就是个杀人犯。”
    东霓心下四处荒凉,她竟找不到言词来应对。
    他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对顾溪的死怎么看?
    谁对谁错?
    第150章 难逃49
    chapter49
    杀我的从来不是坏事情, 而是你。——章记
    霍东霓知道她难以怪罪于他,但是她身为子女,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霍陈去坐牢。
    她深深吸一口气, 鼓足残存的那点勇气,对男人说:“只要你肯放过我爸, 我什么都愿意做,包括——包括任何事情。”
    “抱歉,我不感兴趣。”
    顾惊宴冷冷丢下这么一句, 转身离去。
    男人长腿迈向门口,路过伞桶时顺手拿起来时那把黑伞, 撑开举过头顶,他步入雨幕里, 是不紧不慢地步伐, 满身清寒,似要与铺天盖地的雨势融为一体。
    霍东霓提脚追上去,冲进暴雨里。
    豆大的雨点子打得她睁不开眼, 只能靠着模糊的视野追上那道黑色的身影。
    落雨声清晰,雨声里回荡着他昔日温柔眉眼。
    终于——
    她追上前,绕到他身前展开双臂拦住去路。
    暴雨里的槐树下,有撑着黑伞的英俊男人, 还有浑身透湿的狼狈少女。
    霍东霓如藻般的长发湿缠地粘在脸颊上,一路往下, 紧紧贴在白皙脖颈和锁骨上, 胸脯也因为急促呼吸而上下剧烈起伏着。
    她在雨里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说:“顾惊宴,我——”
    “惊宴。”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打断她所有没说完的话。
    霍东霓顺着声源看去, 看见警察局院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温婉。
    温婉穿淡绿短裙,撑一把透明雨伞,笑盈盈地看着槐树下的男人。
    霍东霓心里咯噔一下。
    一瞬难以呼吸。
    她被暴雨淋得难以睁眼,却还是用手抹一把脸后,指着温婉的方向问男人:“......她为什么那样叫你,她为什么在这里?”
    回答她的,
    是无边的雨声,和男人的沉默。
    “顾惊宴,你回答我阿。”
    “......”
    温婉撑伞款款走上前,步入槐树下。
    在她赤直的目光里,温婉亲昵羞赧地收伞后钻进男人的黑伞下,还用手挽上男人臂膀。
    简直刺痛了霍东霓的眼睛。
    她疯了一样,去推温婉,嘶哑地尖叫:“你别碰他——”
    温婉皱眉,脸上再也不是往日有的和善。
    她还手反击,很用力地将霍东霓一把推
    开。
    霍东霓失衡地摔在雨地里,溅起团团水花。
    水花飞在男人昂贵疏离的西装裤脚上。
    霍东霓在泥泞里缓缓抬头,去看立在前方的两人,她正好撞在温婉得意的目光上。
    温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挽着男人胳膊宣示主权:“很抱歉,现在惊宴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纠缠他。”
    霍东霓聋了。
    不对,是以为自己聋了。
    她趴在那里,雨还在下,雨珠砸落在面前的地面上,不断泛起点点的涟漪。
    有人从黑暗里拿着利刃靠近心脏,深深浅浅地捅着,痛得她恨不得就此死去,可她不能,她还要面对这活生生又狗血的现实。
    “顾惊宴......”
    霍东霓轻声地喊他名字,去看他矜贵冷漠的眉眼,“......你喜欢她吗?”
    男人连一个眼风都没有丢给她。
    “喜欢。”
    就那么寥寥两字打发她后,抬步离开。
    看着深爱的男人和曾经最好的闺蜜共同携手离开的背影,霍东霓在雨地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感受内心深处最极致的痛感。
    疼痛指数如果是十级满级,那她已至百级。
    哭到最后,嗓音嘶绝,也无法呼吸,直到大脑缺氧晕厥过去。
    ......
    顾惊宴回到车上,将一纸拟好的协议递给同在后座的温婉,“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温婉接过协议。
    那是一纸婚约协议。
    甲方:顾惊宴
    乙方:温婉
    甲方履行承诺,自愿娶乙方为妻,婚约三年,如合约期间,如双方有夫妻生活并有生育,此合约将延续,永远有效。
    温婉仔细地看过一遍合同后,在乙方的签名处,写下自己正楷的名字:温婉。
    温婉将签好字的合约和水笔重新递到男人眼皮底下。
    “惊宴,你还没签呢。”
    男人随手接过,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姓名后,将合约甩给她,纸张从腿上滑到脚边。
    面对他不太温柔的举动,温婉并不介意,她默默地弯身捡起后,将合约收到自己包里面。
    整个车厢里。
    都是男人清冽好闻的味道,皂香,白雪。
    温婉禁不住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谨防心脏跳得过快,她做梦都不敢用此景做素材。
    她羞赧地偷看一眼旁边的英俊男人,他冷着眉目,视线正落在窗外的雨幕里,不知在想写什么,眸底全是黑暗和压迫的气息。
    是真的,她要和这男人结婚了。
    也是,第一眼就惊鸿喜欢上的人,怎么甘心无动于衷地待着呢,温婉不认为自己争取幸福有什么错?
    “争取”这个词语十分贴切。
    温婉这么想。
    一切要从昨晚她去医院找顾惊宴开始。
    一开始,温婉被护士告知顾教授正在手术室给病人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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