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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陷入沉寂的低气压中,所有人都绷紧了,死死地闭着嘴,唯有楚江离,他埋着头,手交握在一起抵于额前,眼中闪过一瞬微不可察地快意。
    邢昱成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额间的汗珠一点一点落在青石砖地面上,沁出一滩水渍。
    “邢昱成,你好大的胆子!”皇帝一声厉喝,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甩倒邢昱成身上,砸得邢昱成身子歪了歪。
    “皇上,这,这,”邢昱成脑子里一片空白,前脚账簿失窃,后脚就被人送到皇帝那里去了,一点时间都不给他想对策,“微臣,微臣冤枉啊!”
    皇帝冷笑一声,“你冤枉?那就没有清白的人了!可笑,朕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你竟还想欺君?”
    邢昱成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满是褶皱的脸上老泪纵横,声声泣血,“皇上,定是有人陷害微臣……”
    皇帝见此,脸上冷凝的神色微微松动,邢昱成心中正松了口气,此时,万福安公公垂着脑袋,轻手轻脚走上来,凑近皇帝耳边耳语一阵。
    皇帝脸色再次沉了下去,铁青着一张脸,狠狠拍了一下龙椅扶手,“混账东西!”
    饱含着怒气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响,有的胆小的文官已经浑身打抖跪了下去,楚江离终于敛去看好戏的神情,声音清澈,“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眼风扫向楚江离,皱了皱眉,“邢昱成,你还有什么好说,刚才禁军在你的仓库里搜查,人赃并获!”
    邢昱成眼睛陡然睁大了,抬起头看着皇帝,一时间万念俱灰,眼泪挂在脸上屹然不动,嘴唇张了又张,喃喃自语:“皇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
    皇帝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恨声道:“把他押下去,刑部给我好好审!”
    “是。”
    楚江离抿着唇,抬手掩去唇间的笑意,满朝文武统统跪了下去,声音洪亮齐整,“皇上万岁万万岁!”
    邢昱成家被搜刮出数百万两白银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茶楼的说书人又有了新故事,楚江离照往常习惯找了个离台前远远的空位坐下,斟了杯茶,眼睛却不在说书人身上,而是在整个茶楼扫视。
    “嗯,月明,来找我?”
    楚江离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皱了下眉,“你能把你的妆洗掉么?”
    百里飞眨了眨眼睛,用手指蹭了下嫣红的唇,满不高兴地撅起嘴,将一个小女儿家的娇俏演的活灵活现,“人家新买的口脂不好看么,月明你要这样说人家。”
    楚江离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嘶地抽了口气,摸了摸手臂,道:“好生说话不行么?”
    百里飞原本斜靠着桌子,整个身体软若无骨,一听此话,轻叹一声,坐正了,他撑着脸,一双含情的眸子盯着楚江离,“月明,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楚江离怔愣了一秒,“什么事?”
    “当然是……”百里飞的染了朱蔻的手指点上楚江离的胸口,“你要嫁人的事呀。”
    楚江离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百里飞皱着娟秀的柳眉,忽然凑近楚江离,“月明,你确定,你确定不要我带你私奔吗,”他小声道,“我能带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楚江离抿着唇,半晌轻笑一声,“东宫,东宫也能带我去么?”
    百里飞翻了个白眼,“这有何难,谁也拦不住小爷,”他忽然停住了,眼睛紧紧盯着楚江离的脸,狐疑道:“月明,你什么意思,你喜欢傻太子?”
    楚江离垂下眸子,抿了口茶,并未出声。
    百里飞脸色一变,也不顾闺秀形象了,一拍桌子道:“你是认真的?”
    他这一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楚江离抬手掩住脸,“你嚷嚷什么?”
    百里飞两颊抽了抽,狠狠闭了闭眼,“你什么意思?你喜欢傻太子?你疯了?”
    楚江离睫毛颤了颤,视线落在手中的茶杯中,平静的茶水漾起一圈涟漪。
    “是,我喜欢他。”
    “你……”百里飞已经气到神志不清,说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揉着太阳穴,缓了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什么时候的事?”
    楚江离微微一顿,陷入了回忆中,“很久了。”
    皇宫的冬天,青砖地面上布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男孩裹着红狐大氅蹦蹦跳跳在雪地里踩,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白嫩的一张脸缩在火红的大氅里,衬得整张脸红润明艳。
    他被这种声音所逗乐,卷翘的睫毛****的,抿着唇笑得腼腆极了,忽然他脚一滑就要摔倒在地,幸而他从小习武,手一撑,两腿向后空翻,单膝跪地。
    男孩松了口气,正欲站起来,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黑金色的皂靴,他犹豫了一下,抬起脸,看见那张抿着唇故作深沉的脸。
    “你是谁?”那人主动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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