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湖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启草草立在醍醐寺前,心里却忽生出亡国气般的悲凉感,也许,里面压着一只孽,气数已尽多年,佛法无边,现在早已是“寂定神归元谷府,功成行满仙班列。玩太虚,稳稳驾祥云,朝金阙”。可,不管咋样,就算进了佛身,入了佛神,她也要把他拉出来,再放进自己祖国的佛身佛神里!咳,嘎巴子是下定决心,要把他们家启早“搬”回家咯!
苏漾把启早是“案底”事儿都结了,可,启草草还是坚决卖完了自己的一切收藏,钱,悉数亲着登门诚心求谅给那些“受害者”,人家不要,甚至,至今仍怨恨入心的,嘎巴子草真得出做得出哇!结结实实一跪,干干脆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什么也不了。人家不要的支票,她塞在人家门缝里,余下的,人家怎么处理,她,也管不着了!嘎巴子就是这么想滴,头要磕,钱要送,仍不得原谅,自己受着,起码,启早回国,干净一儿了。
嘎巴子有“勇”有“谋”啊,身上还仅有儿自个儿的积蓄,她全贴到栖霞寺的“补贴”上去了。现下,在祖国的庙堂里插进一个和尚,还真要办不少手续,草草着实“为父出家”辗转忙了老长时间,终于全办妥了,她您儿心满意足飞醍醐寺来了,当然,哪又能想到,忙活儿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咧
启草草只在醍醐寺门口站着“感慨”了一会儿,没进去。她要先去看看她的霜阳和山山。
草草边走边想,霜阳和山山他们搁得好?
草草想,我的霜阳虽然是个棉条性子,可有时候也挑剔地蛮较劲儿,山山是个嘎巴子,这,一个骄,一个傲咳,启草草同志还是流于表面了,她的这一对宠儿冤家那是在她跟前“棉条”“嘎”!!
真正,谁是省油的灯!!
他们可以同为堕落了的路西法,玷污了的加百列,彼此,斗!斗!斗!阴狠的心思,决绝的手段其实,毕竟深藏于每个男
人心底的“争斗”情结被认定是永远不灭的,嗜血的天性潜藏在每个天之骄子的基因里。许多人赞美苏格拉底,不仅因为他在哲学世界里的智慧,更因为他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非凡“争斗”!何况,这两骄子彼此见面的第一刻,就是一个“较量”!
当然,毕竟,他们骨血里共同都融着一个女人,只要涉及启草草,他们又可以这样“含蓄”地解释他们彼此的微妙:微妙都是女人养大的一代,因此,我们不再像父辈那样沉默不语,情感压抑,我们需要找到自己的兄弟。这群孤独冷傲的“动物”交流时,也会给对方一下实在的握手。当然,仅此握手,已有默契。
所以,霜阳和山山,也许,更像草草的一对羽翼,保护着她,忠于着她,挚爱着她,可,同时,暗流涌动时,也会彼此使绊子,争斗个你死我活。这样平和融入着,又极其不相融合地倒也奇异地走过了一辈子。所以,糊里糊涂,三个玩乐鬼疯癫一世,到也是掰也掰不开咯
其实,早商量好了,草草在国内办好栖霞寺的“接受”,霜阳和山山既然在日本,就现在醍醐寺附近蹲儿,打听好
启早的一切,等她来了,直接“搞定”!
其实,对于山山怎么和霜阳一起也跑到日本去挖坟,草草初知道时还气得不得了!霜阳,那是她一辈子也不得丢的,就只身来北京这半年,霜阳就被“打”的半死,草草是彻底吓死了,再誓,绝对上哪儿也要把他带着!是的,本质里,启草草就认定了“霜阳就是她的”,这不容置疑,也不容动摇!可山山他不上学?!!(嘎巴子啊嘎巴子,她有时候想得是蛮‘单细胞’!)
她还在电话里跟霜阳火,“他要去你就让他跟着去了?他这一去,多少天的课啊”
当时,霜阳只是神秘兮兮地跟她耳语,“你别担心裘山山,这孩子有问题。你现在国内把你该干的事儿干完,来日本了,我都告诉你,”
草草到底是信任她的霜阳,那就是她的另一套“眼而口鼻舌”!反正,霜阳这一,她到真搁下了,这不,一到日本,她先激着就是去她的霜阳和山山,到底搞啥鬼!
嘿,他们是真会享受,在京都
醍醐寺旁找了这么个好宅子窝着!
草草进去,先觉得好的一是完全“不日本”,“很中国”。
大门上书写一方粉底黑字的匾额,上书“华严世界”。然后进去,一段屏墙,又是四个楷体大字:“光映微垣”。再进去,老屋分上下厅堂,正房厢房有十余间之多,照壁上还有一幅白底墨书的“八仙福字”,特别引人注目:在约半丈见方的行书“福”字的笔画中,分别描有活灵活现的八仙画像,这种造型的“福”字草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格外新鲜。堂屋正中摆着八仙桌、太师椅,拐到屋后,有一口雕着几枝飘逸的梅花的古井。
草草连连头,啧啧叹,这两儿会享福,会享福啊
在一方厢房,草草看见了霜阳
草草双手就插在裤子荷包里悠闲地斜靠在门框边,浅笑凝视着他,怎得不是一仙人般的美人儿!
霜阳的伤还没痊愈,因此,在家他就穿着一袭青朴开禁长袍,脸色还有些苍白,可,更
显得那脸庞儿的俊,那五官的精致。
他正在习书法。霜阳是从就被和诺阿姨逼着写字,练出来了,绝对一手好字。可,毕竟不是所愿,所愿,草草总觉得霜阳写字时,没一般好这的人那样怎么,虔诚。你看他练字啊,就好像是一场游戏,眉宇间清清淡淡地疏离,甚至睥睨,甚至an1ong,可,写出来,确实好字!
他一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启草草,顿时眉开眼笑,那“拨云见日”般的全然坦诚无邪的喜悦“草草!你终于来了!”眼见着放下笔就要跑过来抱住她,
草草指着他一叫,“别动!你继续写字!”然后,几zhe地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后腰,脸蛋儿哦就在他身后蹭啊蹭的,“霜阳,霜阳,我的宝贝儿霜阳,”其实,草草这举动不能是“肉麻”啊,情之所至,情之所至啊,真是,从到大,这个男人几乎跟她一体,几时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何况,差儿,她就永远失去他了所以,你看草草,那zhe里娇里,隐隐含泪,抱地有多紧,在乎就有多紧
霜阳几次想车头抱住她,可,扳不赢她,只能歪着脑袋贴着她的脑袋,反手抱住她,“草草,咱们再不分开了吧,”
草草仰起头,踮起脚从后面吻上他的唇,“不分开了,再分开,你要又咋地了,还不要我的命,霜阳,我跟你,以后再碰见像韩松落那样儿的傻b,咱不跟他硬碰硬,唔”霜阳重重吻上她的唇,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就想吻,想狠狠吻,想重重吻,好长时间了,多长时间了?草草,没亲她了
草草个嘎巴子,你心疼你的霜阳想让他好好亲你,你就搞个舒服的姿势要他痛痛快快亲你撒,她偏不!她就要这样从后面攀着他,自己踮着脚她喜欢!从到大,她最喜欢练字时的霜阳,也最喜欢他练字时,她像个癞皮狗抱着他身后,他干嘛,就把她拖到哪儿,
两个人黏黏糊糊了真老半天咯,嘻嘻笑,软软话,霜阳又拿起笔,草草一直梏着他的后腰,懒懒趴在他后背上,像个没骨头的。
“这宅子租下来不便宜吧,”草草望
着四周,哼了声,
霜阳把笔停下,微转头,还微皱着眉头,却,眼里调皮极了,
“谁租下来的,这宅子是你的,”又继续写,
果然,感觉抱着自己的草草状似停了下,头抬起来,下巴磕在他背上,霜阳不看都能想到,她一定在皱眉头,
“我的?怎么回事儿?”
霜阳放下笔,这次,直起身,双手反抱住她,头扭在她耳旁,一脸精怪,完全跟她打报告的模样,
“草草,跟你啊,裘山山可不是个普通孩子,而且”嘀嘀咕咕,草草听了越来越正色!
“山山呢!”草草放开他,几严肃地问,
“在后面,他现在估计在做题,”霜阳望了眼堂屋里的老古钟,
就见草草直接冲了过去!
霜
阳慢条斯理拿起毛笔继续写字。好像雷打不动,鬼拖不走大鬼拽不住的咸淡模样!
恩,从事儿都调查清楚回来后,他和山山在这宅子里偶有交锋,可大部分相安无事,他主前,他主后,两人都有蛮条理分明的作息时间,互不打搅。可要真“对儿”上了,各显神通呗!
草草气呼呼地冲到后面厢房,门一推!
山山果然安安静静正坐在书桌旁做题呢,抬眼一看气呼呼的启草草,本来眼里明显一喜,可一看她那脸色横她一眼!山山大神就是怄,邪了!她总给他甩脸子习惯了啊!
草草真这一看山山啊,诶,奇异地,她真的蛮大的气的,他竟然一直都在骗她!他就是一玩车的祖宗!他还什么什么组织他出息大了!把她哄地团团转儿可,真一看见山山啊!这气就是气不起来撒!在她眼里,山山永远是她的山山,那个和自己闹别扭,却,彼此抱着,彼此纠缠着,什么都愿意跟他的,山山
况且,这个山山竟然
还是裘起故意
草草这一想,眼神更柔了,走过去,竟然蹲在山山腿旁,手放在他双腿上,仰头望着他,
“山山,我现在问你的话,你都要老实跟我,”眼神,却无比认真,
山山没动,头车到一旁,也不看她,其实,仔细看,山山大神眼里有惴惴不安加惊惶咧,他也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他也下定决心,不管草草问她什么,他一定据实回答!
既然要跟这个女人过一辈子,先,就是坦诚。虽然霜阳那个废物妖孽着实“废物”!可,他有一,山山觉得很“值得他学习”:就是要忠于你的女人,爱她,先,就是真诚。
草草不晓得山山想什么撒,她还够着脑袋望他,问,
“你,真是是那什么厉害组织的头儿?”
“恩,”山山轻轻哼了一声,“不是什么厉害组织,就是赛车,我一直在玩赛车,”
草草头,
“那就是,你两次进局子实际上我都是白操心了,其实,你根本不愁出不来?”
山山也老老实实了头,
“第一次你来接我我挺烦,我还报复了你,第二次你来接我,我真的很高兴,我只想你来接我,”
“报复?你咋报复我的?”
草草也蛮奇怪,他咋报复自己的,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山山抿了抿唇,接着,坦白,
“我给你注入了一种体内追踪器,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草草推开他的腿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难怪霜阳裘山山“不简单”!是真真“不简单”呐!!
草草睁大双眼瞪着他!不信,惊愕,被骗,
隐隐觉得可怕,隐隐还觉得,啧啧称奇这是她认识的裘山山吗,这是埋在她的shen体里哭着不停呢喃“草草,草草”的她的山山吗
山山这时抬起眼,竟然湿润!
“你不能这样否定我,你对不起我的也很多,我只有你一个,你不只有我我的第一次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呢”
这时,一滴泪从山山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下来,直滑进草草的心!山山眼神依然倔强,山山眼睛里,是赤诚的情,是赤诚的怨,却也是,赤诚的心甘,赤诚的认定
山山大神呐!他这不是在跟她“比谁对不起谁”,他这是在用“比谁对不起谁”告诉她,我我们就是扭着,别着,也要在一起!我离不开你,我欠着你的呢;你也离不开我,你也欠着我的呢,纠纠缠缠,不算清,别算清!要在一起!在一起!
山山的泪,一颗颗,掉下来的更多,
草草的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哭,心,
疼着呢!伸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你爸爸真坏,把你个坏东西故意放在我身边管我一辈子啊”
山山头,眼泪还在流,
“你的钱都在我账上呢,看你以后还给我脸色看,穷死你,”
草草笑,眼泪却也流下来,揪着他的脸。
“山山,不是因为你爸爸这样的安排你才要留在我身边?”
山山摇头,一手举起来指着外面!
“你去问外面那个废物,我为了你”山山大神眼里的悲愤喏!!
草草还在揪他,“为了我怎么了,”
山山一下抱过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吻她的脸庞,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角,吻她的耳廓,两个人的泪融在一起
“为了你我”
山山在她耳旁声,委屈,也这是,他们的秘密,他只为她的,秘密,
草草听了,笑得那个美,嘎巴子眼睛里还挂着泪!
所以,嘎巴子命好。也许,这孩子上辈子积德真够了本,这辈子,这多人拿她当命看!
裘起,她的第一个男人,不能,不为他付出再多!
他确实早就知道启草草的外婆没有给她留下分毫,可草草,这孩子他了解,她生活虽极致,可,有硬骨气,别人再多,她不眼气,不花别人的,不用不属于自己的,那时,草草挥霍的生活她一直以为挥霍的都是她自己家的,所以,她用的心安理得。可,一旦,如果她知道是别人的草草犟!到时,他肯定会更不忍:草草犟的,会抛弃一切!
所以,当章衍含找到自己,提起“那笔钱”,他毫不犹豫“帮忙”了,甚至,他想得更远,放在山山名下,自己以后不在了,也有
山山照顾她,所以,他特意把山山送到她身边裘起充分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守护好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值得
值得值得
其实,值不值得,让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多人情愿为她启草草付心血,那时因为,草草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种有“值得”的理由,各不相同,却也都最真最诚最实在,
同样,现如今,启草草可以“两袖清风”,所有的积蓄全用在了“把启早搬回家”这门心思上,她也觉得“值得”,而且,“值得”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要团圆。
是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悲情这事儿,保不齐儿,可,后面不还有一句吗,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要的就是“共婵娟”,喜团圆,一家人,生的生,死的死,人的人,鬼的鬼,也要团圆!
带着这样的执拗劲儿,草草独自去了醍醐寺。
记忆里,十岁前的记忆里,这里,还是那样美得令人心碎。
远远望去,这座皇家陵寺,静静、安详,躺在樱花花海里。
当年,启明艳最爱牵着她的手漫步在这樱树下,有时候,走着走着,她回笑起来,甚至跳起来,拍落一树樱花,纷飞,落在草草的脑袋上,草草也跟着她妈妈傻笑,然后,像个土匪,嘿嘿嚯嘿地疯子样儿,也去撞那樱树,启明艳追着她的胖身子,欢笑,欢笑
草草现在明了,
启明艳那时是真心的快乐,因为,团圆,
这里,他们一家人在团圆。
走着走着,草草又跳了起来,还像时候,拍一下这棵,拍一下那棵,花飞舞,飞舞里,是草草真心的笑颜
听霜阳打听到的,启早,现在法号童寿,因知
他童年时代就有耆年的智慧,故名童寿。确实不枉名,据,虽他入佛门时只有十四岁,且自闭,却每日能默1ooo偈,即ooo字的经书!且,早专于临摹,他画的昆虫,纤毫毕露,甚至被选进教科书
童寿,
童寿,
草草是一路喃着他的名,顺着僧人的指找到他的
童寿,
童寿!!
当真真第一眼看到他草草才真正明白“童寿”背后更神秘的含义!!
他!
依然是那十四岁的容颜!!
岁月流年,竟然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任何划痕,竟然,还是十四岁的容颜!!
那些过去的,伤痛,撕心裂肺的伤痛呢!
那些,爱他的人,刻骨爱他的人,附着在他身上的情,刻骨的情呢!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
面如凝脂,眼如漆,
只有那,
宫徽靡曼,唇吻遒会,精灵荡摇,
只有那,
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只有那,
佛前最美的一朵青莲,
沐浴着清幽的梵音,
于袅袅青烟里盈盈笑浅
“草草,每个人都是一朵恶之花,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
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
是啊,
难怪这一朵恶之花,启明艳为他倾命痴魔
此下,
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
草草入魔般地走向他,
“早,”轻轻喊了声,
他正低头在临摹,唇角弯着,眼睛专注着,
“早,”草草又喊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向她这一眼草草的心,猛地一蹙!!
那样纯净的双眸!
净!
静!
有禅有净土,犹如
带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
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有禅无净土,是人就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尘,没个人依怙。
梵音里,
他安静地又低下头,
草草突然极其心酸!
他睁着他静净的双眼在呀!他在俯瞰众生!他眼里,有佛,有他笔下的昆虫,有他的经书字字句句,可还有启明艳吗那个真正为他疯魔一生的情痴女子啊
她死了,
她死了,
她的骨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戚戚陪了你整整十五载!
你还记得吗!
启明艳!!
你的姐姐!!
爱你一生,痴你一生,你是亲姐姐!!
“启明艳,”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望着他,突然喃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凄厉地喊声响彻整个佛殿!
那一声声“启明艳”草草疯了!泪,已经不是泪,那是启明艳的哀绝!
启明艳!!
启明艳!!
“草草!草草!”
谁抱起了她,
谁把她抱在怀里,不住吻着她的额角,喃着她的名,
启明艳!
草草还在声嘶力竭地喊,
尽管她被抱着正在远离,
尽管模糊一片的双眼里,明明看见早望着她的眼睛正在远离,正在远离
启明艳!!
启明艳!!
看不见他了,看不见他了
草草痛哭出来,为妈妈,真的,为妈妈
“草草,草草,草草,”
这个怀抱这样心疼,这个怀抱这样凄酸,这个怀抱,又这样温暖,
“草草,草草,别哭了,乖,别哭了,”
草草使劲抽噎着,鼻涕眼泪一大把,朦朦胧胧地抬起头,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你怎么现在才来,现在才来,呜”又是哭得一塌糊涂,
章衍含,
是的,章衍含紧紧抱着她,不住用手抹着她脸上的泪,
草草哭得却根本不想停!
“呜我想把他送回栖霞寺,我想把妈妈的骨灰也埋在那里,还有外公,外婆,我死了,你死了,都要埋在那里,我们一家”
“草草”
感觉他的泪也融在了一起,草草双手紧紧箍上他的脖子,好像生怕他不见了,
“章叔,章叔,别再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呜你想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像我一样,没爸爸吗呜”
“草草!”
这简直
如同晴空霹雳!!章衍含此时脑际里一片空白!
孩子!
孩子!
我的孩子!草草的孩子
惊疼!!疼怀里的她
惊喜!!喜怀里的她
草草,
草草!!
紧紧抱住她!
抱在怀里,来回来回走动,像六神无主的,像无法自已的,像只想落泪的
“草草,草草”
草草抱着他不住哭着,还不住吻着他的脸,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章叔,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呜章叔”
声声哭进他的心魂,
声声抓住他的命脉!!
那夜,他望着怀里熟睡的草草,
这是他的一颗草草,用一生守护的草草,
多少不舍,多少不舍
可是,他终究已经是个“逝去”之人,永生沉寂黑暗,再深的眷,再深的恋,不能“纠缠”她光明的未来,草草的一生还很长,默默守护就好,默默守护就好
纵是千般的不舍啊,还是毅然离开,
他也来到了醍醐寺,做了一名起居舍人,这样,在启明艳身边,在启早身边,也在,草草身边
他知道,依草草的个性,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启早,他想,自己在
醍醐寺守着,草草她如果做出
现在,他知道,他确实看错了他的草草!!
当听到哀声意绝的“启明艳!”,他的心都要跳了出来,丢下书卷就跑了出来,待看到声嘶力竭地草草
他知道,他看错了他的草草!
草草的疯,是为了她妈妈,
草草的意乱,是为了他妈妈,
是的,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
可在任何强大的诱惑前,只要心中有“定”!草草的“定”,是她根深蒂固的亲情渴望,是她对她妈妈至真的疼惜,对她妈妈最真最纯的爱!!
我想把他送回栖霞寺,我想把妈妈的骨灰也埋在那里,还有外公,外婆,我死了,你死了,都要埋在那里,我们一家
她渴望圆满的家!
这个出生即无父,十岁又无母的孩子,渴望的,无非就是个圆满的家啊!
章衍含紧紧地抱着他的草草,
可惜明了晚了,明了晚了啊,
什么“你要是我的女儿该多好,起码,你有我一般的血脉,我就有了你一半的权利,我绝不会让你成现在这个样子”
草草该得一个温暖的家!
就算,她拥有再多的财富,坐拥再多奢华的生活,她还是无依无靠的草草啊
草草,你该有一个家,你该有你想要的亲人,你应该圆满
轻攒碎玉,玲珑竹外,脱去繁华。尤东君,最先破,压倒群花。瘦影生香,黄昏月馆,深浅溪沙。仙标淡泞,偏宜么凤,肯带栖鸦。喜团圆
草草的团圆,就是上有父母,侍奉;下有子女,教导;
中,任她悠游。
现在,如她意,团了圆。
因为章衍含的原因,草草最终放弃了把“启早搬回祖国大6”的打算,不过,这家伙生生折腾着把她外公外婆全搬来了醍醐寺,也算一家团圆!
章衍含依然住在醍醐寺。草草已经很感天动地了,他只要断了“死”的念头,要她咋样她都愿意!
这样,她、霜阳、山山就蜗居在醍醐寺旁的那间大院儿里,正式落户了。
如今,草草就满足的不能再满足了,
父母外公外婆,她守着,
她孩子的父亲,她心里的魔,她也守着,
她的宠儿冤家,她还守着,
哦,还有她的
公元o**,启草草诞下一男婴。取名,章十艳。
据,孩子下地时,启早吐出一口鲜血!
据,启草草觉得,她父名早,她名草,她儿子应带“十”部。故,取“十”。
据,因为启早吐血,启草草觉得此儿乃启明艳转世,故,取“艳”。
章十艳,
章十艳,
这又是怎一番霍乱人间咧?
天瞧,地瞧,你瞧,我瞧,一声叹息罢
(全文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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