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贼不仅做过这个案子,周边几个村子鸡鸣狗盗的事情他做过不少。也就这些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作案走不了远路,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居住的村子上边,吃起了窝边草。
这回犯案,把他之前他做过的一些案子也翻了出来。数罪并罚,他绝对是活不成了。别说他本来就没儿没女,有几个远房亲戚也坚决不认这样的货色当亲戚,最后时刻当然也就没人给他送什么上路的衣服了。
犯人们吃完了最后的断送饭,执行法官又分别让他们留了遗言。有的拿了纸笔墨墨唧唧的磨蹭着,似乎想用这种方法在这全世界上多停留一会儿。可执行经验丰富的执行法官可不听这套,时间一到立刻收走了纸和笔。
“什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好,你说我写,最后一分钟……”执行法官处理起这事来,显得游刃有余,相当的有经验。
有的犯人认了命,不愿意动笔,直接跟执行法官交待几句就算完。还一个劲的跟看押自己的战士们道谢,说声辛苦之后还要托付几句,显得规规矩矩的。实际他们知道现在一切都是徒劳的了,只想在一会儿走的时候少受些罪。只是这些家伙醒悟的迟些,如果在当初犯案的时候保留一点人性,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结局。
有老实的,有想耍赖对付的,也就有不听话耍心眼儿的。当种纬和牛柳两人要把那个他们负责的罪犯往刑车上送的时候,这个老家伙就耍起了混。
这个老贼不时偏过头,一会儿看着牛柳,一会儿又看看种纬,似乎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看了一会儿老贼突然对牛柳说道:“小王八蛋的,你要弄死老子啊?老子可比你们老子岁数都大呐!你们真下的去手啊。”
种纬见老贼嘴里不干不净的,一边制止老贼发疯,一边侧过头去看牛柳。却见牛柳表面上仍保持着平时沉静不擅言语的神态,可他眼光深处却流露着一种紧张的神色。听见老贼跟自己挑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
看牛柳没有回复自己的话,老贼似乎更来了劲。不过他似乎知道种纬不太好惹,根本没有和种纬答话的意思。
转过头去,老贼又对一个正在办理相关手续的执行法官说道:“王法官又是你啊,看见你就没好事!”
“是啊,老熟人了,但愿这是最后一次。”王法官扫了老贼一眼,有些厌恶的回了一句。
“没事,咱爷俩没处够,我先去那边等你,啊!”说完,老贼自顾自的呵呵地笑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走向末路的死刑犯,倒像是街头蹓早和邻居打招呼的寻常人。
一句话说完,老贼斜着眼睛瞟了瞟周边忙碌着的人们,肆无忌惮的道:“都他妈瞎忙,这些小兵蛋子都是第一次吧,还没玩过女人吧?就是不行,没见过世面……”
听见老贼满嘴胡言,种纬有些怒了,第二次警告,让他闭嘴。
老贼一下子回过头来,一眼浑浊还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种纬看了半天。看种纬毫不示弱的逼视回来,知道种纬确实不好对付。眼神在种纬身上游移了好一会儿,突然对种纬骂道:“小王八蛋,看什么看!没见过你亲爹啊!”
都快死了还不消停,种纬登时怒了,抓着老贼的胳膊的左手一转,用左肘一下就扫在了老贼的后脑上:“闭嘴!想死得痛快点就老实些!”
种纬这一肘不轻也不重,一肘打出去老贼登时老实了几秒种。可等他稍微缓过些劲儿来,老贼就开口不停的叫骂了起来,满口的污言秽语,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怎么回事?”连长高俊岭和谢参谋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问种纬和牛柳两人道。
“没事!老贼又找事呢!”那姓王的法官替种纬两人回答道:“这老家伙吃过见过,根本不在乎了,故意挑事呢!”
“呆会还得公判呢!不会找麻烦吧?”谢参谋看着又蹦又跳,骂得满嘴角冒白沫的老贼问王法官道。
“没事儿,不行一会儿给他上嚼子,让他折腾。”王法官回答道。
“不行,呆会公判呢,上嚼子让老百姓看见不妥,还以为咱找了个替死鬼呢!”另外一个年纪长些的法官也凑过来答话道。
“那怎么办?这老贼都闹两回了,这回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走回头路了。”王法官也感到非常棘手。
原来,这个老贼已经上了两次法场,每次都在即将行刑的时候说要交待余罪。执行法官按程序把他弄了回来,然后他倒是真的交待了几个鸡鸣狗盗的小案子,派人一查倒确实有。可小案子对他也是加重情节,根本没有减轻罪行的作用,于是在苟延残喘了一些时间以后,老贼又第三次被送上了刑场。
这次执行法官也怒了,已经不打算让他第三次奸计得惩了。可是按照法律规定,如果这老贼真在法场上喊冤什么的,执行法官只能请示上级定夺。除非上面不同意查明余罪,否则执行法官可真不能私自决定继续执行。执行法官来之前就想好了,公判结束后就给老贼上嚼子,省得老贼给大家搅事儿。
“那他要是在公判大会上喊了怎么办?”谢参谋问王法官道,王法官一下子语塞了。是啊,公判大会时离老百姓很近,戴嚼子是有些不妥当。
“是让他闭嘴是吧?”一直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的连长高俊岭说话了。
“是啊!”王法官低头看着这个小个子上尉,不知对方要干什么。
“那好办!”高连长说着话走到老贼身后,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按在了老贼的后颈上。只见他的手指顺着老贼的后脖子一搭,老贼立时浑身就抖了一下,突然闭了口。
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高连长的手忽然离开了老贼的脖子,接着他的三个手指忽然极快的在老贼后颈上啄了一下,种纬只听到老贼的颈椎发出微微的“咔”的一声响,接着老贼的头颅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行了!”高连长轻描淡写的答道。
“啊!”不了解高连长底细的人登时大惊。谢参谋等一众知根知底的,却只能赞叹地苦笑着一声,心中只剩下对高俊岭的佩服。
王法官绕到老贼跟前,却见老贼的眼睛依然大睁着,鼻腔里发出无力的哼哼声,却再也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老贼眼中再不复方才的狡黠神色,目光里只是写满了惊骇,显然已经真的是彻底绝望了。
“好手段,好手段!”再转过头来,王法官看向高连长的眼神都变了,那浓浓的艳羡之意,怎么都遮掩不住。说着话,他还向高俊岭挑了挑大拇指。
亲眼目睹这个小个子的上尉用高超的手段解决了这个麻烦,其他几名人犯也跟着老实了不少,一时间整个工作流程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效率。
临上车时,种纬等负责押送的人每人都发给了一副墨镜,一副白线手套。那墨镜一看就是个便宜的廉价货,质量很一般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谁也没打算要这东西,说是执行完任务就会交回去。至于那手套也是一次性的,死刑结束以后都要扔掉的。
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种纬还听到谢参谋在向王法官抱怨怎么才拿来。王法官则回答说这个小地方没处买,还是从武警那边调的,他们以为你们自己准备了这个。
公判大会的地点,设在罗山矿体育场。
这个隶属于罗山矿的体育场虽说简陋了些,但胜在面积足够大,周边可以聚集两万多的观众。再加上放进体育场场地内的,现场至少容纳了三万人左右。再加上沿途围观的老百姓,这次公判大会真是可以说是造成了万人空巷的效果。放眼望去大街上人山人海,恐怕整个罗山镇那不到十万的人口,都聚集到了公判大会现场。
在体育场的内场,也聚集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要不是负责维护秩序的一连和三连一部设立了隔离带,并且都站成人墙阻挡着,恐怕连留给罪犯站的地方都没有。
公判大会上来先是某个领导讲话,罗里罗嗦的讲了十几分种,除了肯定领导有方,然后就是肯定警方破案有功,夸奖军方围捕得力,接下来又感谢人民,希望罗山矿迅速走上正轨,为国家经济做贡献等等。
接下来,就是表彰环节了。邻省公安厅,地区公安分局都有奖励,唯有当地派出所没有被提到一个人。也难怪,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个地方派出所也难逃干系。不知道现在这里的警察是不是该换的都已经换了。
至于军方,三连某班、一连三班,种纬,那们牺牲班长救下来的张春生,都被邀请上台领奖。据说除了拿到手里的那个轻飘飘的奖状外,现金奖励事后会直接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