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而来。白茫茫的水雾里,绵延的黛色群山都看不见了,之余一片飘摇的漆黑。
急急而来的雨水打进窗里,直击着窗棂的木质雕花,狂风催着潺潺的水流循着屋脊流下,还从窗隙中溅了进来。
几个店里的小二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连忙到了窗户—侧推着关上门窗,堵去外面溅进来的雨水。
长庆楼里闹腾了一小会儿,便恢复如初了。依旧是高堂满座,客人觥筹交错着,只是谈论中多了些关于急雨的言论。
酒楼里好些看戏的客人也有些抱怨,直到了台上的戏唱完,已经入了夜里,外面的雨依旧不止。
青黛瞧着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更是如豆子击打着窗,她不禁愁了些,“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雨来了?”
雨这么大,他们就—把薄薄的花纸伞,这伞在风雨中肯定是支撑不住的。他们若是这般出去了,且不说这伞会给狂风吹坏,人都要被雨水淋得满身湿的。
秦肆看了看雨势,转头又见好些看戏的客人都移步到了大堂的柜台处,应是因下雨而不得不在长庆楼里住下了。
秦肆想了想,便转头去询问着青黛的意见,“雨势太大,今晚应是回不去了。我们二人,不如先在此处歇下?”
青黛即使有心要回客栈,却也因倾盆大雨而无了办法,只好无奈应下,“只能如此了。”
林氏和林大伯都知晓他们二人来长庆楼看戏了,即使他们因狂风暴雨而一夜未归,林氏也应是不担心的。
秦肆与青黛一同去了柜台处,长庆楼掌柜见到二人,便知晓也是来住店的人了,他道:“外头风雨大着,怕是把连日以来缺的雨都给下了。好些个离家远的客人都出不去了,只能在长庆楼留宿一晚。”
掌柜看二人的关系似是十分亲近的,女子又做了妇人装扮,心想他们应是一对夫妻,同住一间房也合理。
掌柜便接着道:“所幸您二位来得早些,眼下还剩一间房。若是再晚一步,怕是二位今夜都只能在大堂处歇息了。”
青黛闻言,不禁有些惊讶起来。
她下意识地与秦肆对视一眼,没想到秦肆也有些惊异的,只是眼下局势已定,秦肆便问她,“只剩一间房了,是否将就?”
青黛有些踌躇,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正如掌柜的所说,若是再晚一步,他们可是连一间歇息的房屋都没有了,如今便得过且过罢。
秦肆和青黛跟着店小二的引路入了房里,在屋中点明了一盏蜡烛之后,店小二便先退下了。
房门一关,封闭的屋中便只剩下二人了。此时,外头的雨仍是下着,天空阴云密布,黑压压的,气候又湿又闷。
屋内,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显得安静极了。
不知为何,二人一旦独处,他们之间的气息就有些变了,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不可言说的暧昧了。
青黛许是也察觉了这般的气氛,没能第一个开口说话。而是选择刻意地避着秦肆,立在原地,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眸,细细致致地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模样。
屋中有一张宽敞的床榻,一副桌椅,和一些基础的家具。倒是处处都装点得十分漂亮,打理得也很干净。
在这屋里睡上一晚,定是十分舒适的。不过
青黛目光转悠着,最终停留在屋中唯一的床榻上,眸中随即隐隐地起了一些不安的情绪。
此时,外头突然爆出了一声巨响。声音震如山崩地裂,十分骇人。
竟是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闪电耀眼的蓝光,更是迅速地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在暴风雨中狂乱摇摆着的苍翠树木。
青黛猝不及防,立即被巨大的惊雷声吓得六神无主了,心头更是跳得七上八下。
秦肆见状,本是欲有所动作,却不料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的,一下子就窜进了他的怀中,腰间也被紧紧地围上了一圈温软热烫。
秦肆始料未及,漆黑的瞳孔都有些颤动起来。
外面沉重的飙急的大雨点和了风漩,竟如拧在一起的鞭子似的,从天黑沉空中凶猛地抽打下来了。
窗上渐大的雨滴击打声,房中只有灯火如豆,映得房里恍恍惚惚,很是昏黄。
怀里抱着的,却是与冰冷夜雨相反的、思念已久的温暖而柔软。
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深了,却没有说话,没有躲开,也不敢迎着她的身子拥抱而去。
暴动的雷声依旧响彻云霄,却远不如第一声吓人。
青黛从惊吓之中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竟是慌不择路,被吓得见旁边有人就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