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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廖鹏即将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胡沐沐及时赶到阻止了他。
    她对着廖鹏嚎啕痛哭,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傻!又气的打了他好几拳,将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发泄的淋漓尽致,廖鹏都一一受着,最后还是怕胡沐沐牵动到伤口赶紧抱住了她。
    季悠然看着他们相拥这一幕笑了笑。
    廖鹏能决定这么做,是铁了心不愿和胡沐沐分开,而以她对胡沐沐的了解,她也一定会大受感动,不会再想和廖鹏分开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外面不知何时开始起雾,天色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雨,可季悠然知道,2月份的京城是不会下雨的。
    “你确定吗?刚刚真的是一白哥哥?”
    “真的啊!绝对是!”
    “不会吧……是不是看错了?一白哥哥怎么会去便利店?还跑到医院来了?”
    “哎呀!你们相信我!一白哥哥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急切的从季悠然身边走过,在医院大厅里四处张望。
    季悠然心一沉,快步向停车场走去,到那一看,车里果然没人,她心里不由窜起一股火。
    早知道就不该让冉一白跟着过来,竟给她找麻烦!
    车钥匙还在冉一白那,医院里又都是病患,季悠然怕冉一白会引起骚乱,忙拿出电话给他打,就在这时,她肩膀忽地被人轻拍了一下。
    季悠然吓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冉一白,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了?是不是被认出来了?不是说让你在这里等着的吗?”季悠然连珠炮般的发问,语气十分不耐烦。
    冉一白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将一个纸袋递到她手里。
    “我还不是怕你中午什么都没吃会饿,就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谁知道我挡这么严实还被几个小丫头认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吧,我是从侧门跑出来的,她们找不到我。”
    冉一白边说边拉开车门,让季悠然上了车。
    季悠然坐进车里后,看着手里装着食物的环保袋,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惭愧。
    “我……可能是最近没睡好,脾气有点大,讲话冲了点。”
    冉一白不以为意,笑着瞅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脾气小过啊?”
    季悠然蹙了下眉,十分不认同冉一白给她的这个评价,要不是因为睡眠质量太差,她平时也是挺温柔一姑娘吧?嗯……就算不温柔,那至少不会这么急躁……
    不过沐沐既然和廖鹏已和好,她应该不会像前几天那样愧疚了,今晚估计可以睡个好觉。
    可事实证明季悠然错了。
    这一晚的梦里,胡沐沐变成了她,而她却没有在被人施暴的过程中像胡沐沐那样昏迷过去,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个模糊的男人残忍的用啤酒瓶抽插下体,等她痛不欲生的从噩梦中惊醒之后,就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她浑身都在冒冷汗。
    试想沐沐那时如果没有昏迷该是多痛苦?她为什么就要在商场耗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过去呢?
    此时她一个人躺在空荡的家里,身体凉飕飕的,生怕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窜出一个什么吃人的怪物或是变态杀手。
    江以城和简东辰都在新加坡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小凡家里有事回了美国,要下周才能回来,冉一白下午的时候被助理叁催四请的喊回了剧组,而她为了和韩霆保持表面的距离,今也没让他过来。
    季悠然努力的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是梦,只是梦而已,接着她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睡,可明明身体疲惫的不行,精神却还是异常亢奋,各种血腥残忍的画面在脑子里不断闪回。
    季悠然快疯了,她本是无神论者,可重活一世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又无法不心存敬畏。
    于是她赶紧起身将房间的灯都打开,但这样又感觉会被“鬼”看清她,她又飞快的都关上,再飞快钻回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她藏进被窝里,在手机信息列表里翻来覆去的翻着,翻着翻着就翻到景琮的对话框,点开。
    看着好几天前他淡淡回复的“抱歉”那两个字,心里在害怕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夜晚时,人总会更多愁善感一些,季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在输入框里敲下几个字。
    【抱歉你个大头鬼!】
    而此时,景琮看到手机上突然弹出的消息,先是错愕了一下,后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哥,笑什么呢?给我也看看!”景赫凡扔下手里的一摞资料,往景琮那凑。
    景琮不露声色的收起手机,淡漠的瞅了他一眼。
    “那些内容都记清后,去找齐叔,他会安排人带你去和对方洽谈,好好跟着学习,出去吧。”
    景赫凡“切”了一声,将景琮给他的那堆资料收拢起来,里面大都是一些与他们家有合作往来的企业信息,大哥让他开始插手家族事务,但要从最基础的学起。
    景赫凡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一想到季悠然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是精英,只有他一个游手好闲,便不由得生出动力。
    等景赫凡出去了,景琮才又拿出手机,指腹在上面的两条信息上摩挲,尤其在张白嫩手指沾满蜜水的照片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那天他收到这张照片后,差点就忍不住要让给司机掉头回去。
    Ethan那家伙说的没错,他确实很渴望得到她,可理智却一再告诉他不行。
    小凡从前那么厌恶生意上的事,现在态度却一百八十度转变,他清楚,小凡突然变得努力都是为了这个女孩。
    景琮想将那几条撩人的信息删除,可突然想到现在国内的时间应该是深夜,她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
    国内最近发生事情保镖每日都汇报给了他,他稍一联想,便猜到她可能是因为朋友的事心情不好,想了想,便将电话拨了过去。
    季悠然本来还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发这条信息过去,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才突然回一条过去,实在是丢死人。
    可她想撤回却也撤不回来了,更让她窘迫的是,那条信息后面,清晰的显示了两个字——已读。
    就在她火辣着一张脸埋进被子里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景琮”两个字让她心脏剧烈的砰跳,她懵了几秒,才清了下嗓子,按下接听。
    “……喂?”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景琮温润沉稳的嗓音让季悠然害怕和紧张的心蓦地安定下来,她有一种冲动,想告诉景琮自己最近遇到的事和做的那些噩梦,可想了想,又觉得不该浪费大好机会,夜深人静的,还是说点别的更适合。
    “我……想你想的睡不着啊。”季悠然夹紧了腿,故意用手捏了下胸,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听到对面突然陷入沉默,她忍不住勾唇。
    这男人难撩她早就知道了,不过那天他能主动吻她,今天又主动回她电话,这说明她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但她也知道不能玩的太过头,不然她怕景琮会挂电话。
    “……你呢?景先生,这么晚了不也还没睡?不会也在想我吧?”
    景琮看了下外面的晴空万里,沉声道:“我在美国,刚开完会。”
    季悠然愣了一下,美国的话……现在岂不是白天?
    那、那景琮是在大白天里听她发骚?
    季悠然登时脸一红,忙换上了正常语气。
    “哦……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美国了啊……”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哀怨,景琮无声的笑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嗯,回来处理点事,过几天就回去。”
    季悠然又“哦”了一声。
    她和景琮从没这样无事打过电话,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她又不想挂电话,所以两边一下子就同时陷入了沉默。
    还是景琮先和她说了句“不要乱想,早点睡”,季悠然知道按正常的交流她应该说一句“好的,那晚安”,可实际上她说出来的却是“不,我睡不着。”
    今天的她格外像个小女孩,景琮心底一软。
    “那……要怎样才能睡着?”
    “你陪我好不好?给我讲故事。”
    季悠然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了,但她实在不想错过和景琮联络感情的机会,所以就一边期待,一边又怕他会拒绝。
    女子轻软的声音和撒娇求哄睡的语气犹如在景琮心口挠了一下,让他忍不住骨头都跟着一酥。
    他看向手边的照片,有一张是她被那个律师揽着肩,两人从医院走出来。
    景琮忽略掉她旁边的男人,只看向她脸上的神情,是落寞的、哀伤的,不由浮上一丝心疼。
    “好,想听什么故事?”
    ……
    季悠然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醒来后她有一种错觉,觉得昨晚是在做梦,可她翻了一下通话记录,上面清楚的显示她和景琮有一通长达3个小时的电话。
    她不由得抱着手机窝在床上开心的滚了两圈,
    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就是听着景琮淡而平稳的声音慢慢就进入的梦乡,并且也没再做噩梦。
    但开心不过一会儿,季悠然就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景琮匆匆回美国,一定有很多重要工作,她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打了那么久的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他。
    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季悠然忍住了再给景琮打电话的冲动,正好冉一白连休叁天假期,可以过来陪她,她也不用再怕晚上身边没人了。
    白日里她依旧是有些焦虑、急躁,怕晚上又会失眠,季悠然就每天都和冉一白做爱到精疲力尽,将自己的精力体力都耗空,可就算这样,她依然需要花费许久才能睡着。
    第叁天夜里又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季悠然终于受不了了。
    她光着脚下地,从客厅的包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披了件浴袍也不顾夜晚的凉风就去了阳台。
    她有些笨拙的将香烟点燃,却只吸了一口就呛得流出了眼泪。
    这包烟是她今天在楼下便利店随手买的,她不喜欢烟,可那么多人都说烟能减压,她就买了一包准备试试,不过……这东西看来不适合她。
    季悠然站在凉风里,觉得自己很可笑。
    明明受伤的是胡沐沐,她不过是一个目击者而已,甚至连那人渣施暴的具体过程都没见到,却被吓得每晚做噩梦。
    冉一白站在客厅里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看着她烦躁的吸了一口烟就掐灭,又将整包烟都丢进了垃圾桶……
    他对季悠然朋友的遭遇多少清楚一些,只不过对方是女孩子,又遇到那种事,他并没有细问,可看季悠然现在这样,显然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即便她嘴上不说,他也看得出她心里焦虑,白天连画画都进行不下去。
    而且这几天她在床上格外热情,热情的甚至有点不正常。
    冉一白不由叹了口气,走上去打开玻璃门,没有喊季悠然进去,而是陪在她身边,给她又加了件外衣。
    两人一起看着对面沉寂在夜色里的住宅楼,过了一会儿,冉一白开口。
    “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带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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