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窥视的人躲在糖水摊后头,打量那女子,脸生得标致,粉妆玉彻,但个头矮了些,站在辛出身边只到他肩头。
孟今今躲辛出远远的,就怕他乱来。
“生气了还?这便宜可都给你占了。”辛出一挑眉,她那两透亮的眼睛瞪了他好几眼,他真没见过摸两下就生气的,要不是刚才看她觉得好玩,他连她的一根手指都不想沾。
以前荤话张口就来,在赌坊吃人豆腐,酒后调戏男子,现在一脸吃亏,那些事像不是她做得一样。
还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样子。别说,给她这样看着,他都忍不住想自己是真做过分了?
孟今今瞥了他一眼,怕被揪着占他便宜的小辫子,拧眉卖惨,“我肚子都给你捏疼了...没想占你便宜的,您连招呼都没打嘛我反应就慢了...”
辛出觉得她现在这张小嘴挺能顶的,要不是有点怂,估计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就送上门来的就蹦出来了,直给他气笑了。
好了,全是他的错了。他辛出,人生头一遭凑上前被嫌弃,还让她倒打一耙的。
他笑意森森,步步靠近,给她最后次机会,“要给你揉揉吗?”
孟今今忙摆手,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不是不是,我怎么能占您便宜,是我这身体不行,挨不住疼。”
辛出揪不出她的错处,气捋顺了些,“孟今呀,来日方长。”他伸出手指触碰了下她眨动的长睫,痒意从指腹传来,他幽幽看着她,心想到时这眼睛是不是会湿漉漉的看着他哀求。
辛出笑了笑,转身走了。
孟今今以为辛出这特立独行的性格对女人的仰慕不屑一顾,但对辛出这样高傲的人,她的反应直接被归到了嫌弃,比米铺女人说的话更让他不能接受。
孟今今搞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但她知道辛出生气了。
想到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孟今今再让铁匠搞出个调节扣,铁匠说两个都要做模具,现在又太晚了,只能等明天。
她先回了家,今天有些晚了,魏致已经开始在厨房忙活了。
她告诉魏致那人没来。
魏致没多少意外的样子,但动作顿了顿,语气有些低下去,“不急,会遇上机会的。”
孟今今心里过意不去,光想着赚钱,早知道先不告诉魏致,还说了那么多美好的前景,让他白高兴一场,还要安慰她。
她一直看着魏致,魏致看过来,她又躲开。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晚膳过后,魏致要出去看诊,她主动去拿药箱,殷勤地开门,等他走出来再去关门。
“谢谢。”魏致看向她,“我没事,你不必挂在心上,都是天意罢了。”
听他认命一样的口气,孟今今心里一酸,这哪是没事,一路上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开心点。
魏致常去看病最多的地方,是在城外山脚下有百来名人的小村庄天和村,更像是贫民窟一样的地方,住在这儿的人都是从前逃难到这来的。
这回看得病人是名男猎户,年纪四十几了,没有嫁人,家中只有他和他爹。
他上山狩猎不慎遇上了豺狼,险险保住了性命,但腹部被划出了几道大口子。
茅屋内,孟今今站在他身边,递东西,垂着眼不敢看他血肉模糊的肚子,屋子里都是他痛苦的呻吟声。
魏致帮他裹好伤口,见自己没什么可以帮上了,她离开了屋子,这家人住在村口,她记得来的路上旁边有片草地上面有五颜六色的野花开得可好看了。
孟今今想当做赔礼给魏致,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没主动给男人送过花。
她跑着去了那片花草地,细心去挑拣好看的野花摘下,考虑了下配色,摘了白色和蓝色的花朵握成一束,拿出帕子绕了圈,绑了个结,她自个观赏了下,不错!
“你在干什么?”魏致淡然的声音从路边传来,他其实静静看了她在花间忙了好一会儿,只不过她全神贯注挑着花,没发现他。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侧脸,发丝迎风吹动,鼻尖冒出的薄汗,都笼在柔和的光晕下,富有朝气,他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入神。
孟今今惊讶地微张小嘴回身看他,她没想到他已经好了,忙朝他走去。
她眉眼微微弯起,有些羞窘,“我看这些野花开得挺好看的,摘来一束送给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心情好点。”
魏致接过,看了眼她,透彻的眼睛一望就能望到底。
会不会...
他定了定心神,回道:“多谢。”
“我来帮你拿药箱,你刚忙活一通。”她殷勤地从他肩上拿下药箱。
他单手拿着花,蓝白相间的花束还挺衬他。
她抿唇笑了笑,魏致拿着花,被她笑得有些僵硬,神色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
他们走过来时的拱桥,迎面遇上了一名男子,孟今今觉得有些眼熟,细想他不就是书斋和那男人交谈过的人吗。
孟今今想自己为了找个仆从结果遇上辛出被折腾了一通,结果现在送上门来了!
她激动地转头和魏致说:“你先回去吧,我找刚才那人有点事。”
孟今今背着药箱就要走,他及时拉住她,拿下药箱,看着她道:“去吧。”
她灿然一笑,去追上那名仆从。
仆从常去书斋也认出了孟今今,互相认识了下,不像那个男子姿态倨傲,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有些腼腆,叫吴月平。
孟今今眼神兴奋,看得月平羞赧地不敢看他,孟今今意识自己太激动了,平复了一些,把自己想和他合作得事简单说了下,答应事成后可以给他一成好处。
月平答应得很快,还有点担心她是不是骗他。
孟今今没多少感觉意外,住在天和村里的人,都是家徒四壁,看到赚钱的机会都肯定紧紧攥住了。
“这事你不要让别人知道,给我消息的时候也要小心些,以免之后被我牵连。”她忍不住把事情可能带来的危险也跟他说了下,“你怕吗?”
月平苦笑一声,眉宇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多沧桑,“我娘和爹身子不好下不了田,田地就被堂姑抢去了,家里有五个弟妹和祖母要靠我养活,我还想送他们去学堂,孟姑娘你找到我,我都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
孟今今想摸摸他的头,还好临时刹住了:“先试一次,你要是觉得害怕不敢做了要和我说,知道吗?”
月平的消息来得比她想得还要快。
几日后就来了书斋,借书的间隙,小声和她说,六肴楼大掌柜手疾发作了好久,动都动不了,但以前吃得药都不管用了,寻来其他大夫开来的药也恢复得极慢。
大掌柜每日疼得食不下咽,睡不好觉,她母亲担忧,只要会看病的都可以来,诊金丰厚。
孟今今一下值,风一般地往回跑,顺道在路边买了个缕空面具给魏致。
认识原主的人是有挺多,但她瘦了后,认识的人就少了,不然,两人都带着面具,太怪了。
孟今今带着戴上面具的魏致出现在大掌柜的大宅门前,敲响了大门,很快就有门房开了门,连问也没问他们,就让他们进去了,带到了偏厅等候。
#二更九点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