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的发送时间为十一分钟前,算一算应该是在车上叫醒她之前。
【lingbai:近日,与本人有关的新闻真假参半,以下是一些简短的解释和声明...】
文字看起来不是特别长,放在手机界面上正好一页,但该有的信息一样不少。
宋旗婚内出轨的事实,淩白非婚生子的身份,与宋家毫无瓜葛的澄清。
还有最后一句。
【...第四条:没分手,牵得很紧/爱心】
柏泠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吐槽哪一个合适。
是发微博带她看宋旗直播,完全坦诚的澄清,还是最后一句的突兀...
手动刷新了一下页面,她往下滑看评论区。
【啊啊啊心疼白白,没分手真的是太好了,要一直好好的啊,能顺便透露一下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吗?/爱心】
【牵得很紧!很紧!啊!磕死我了!!!/爱心】
【啊啊啊我磕的cp全世界最甜!激动到去三十九度的太阳下跑了一大圈!/爱心】
【求哥哥多发点照片吧!合照就更好了,本颜狗要被饿死了/大哭】
【没分手!我又活了!(楼上破坏队形,叉出去!)/爱心】
......
这个评论怎么风向一致到有点不对劲?
淩白从一旁看见,清了清苏打水刚润过的嗓子,解释:“我设置了关注7天以上的粉丝才能评论。”
七天前关注的粉丝...那不全都是cp粉和颜粉?
难怪都是这个态度。
柏泠把手机塞进他口袋,拿回水杯:“现在是看宋旗打高尔夫吗?”
“当然不是,本来也不是他打。”淩白冲那个小圈子的中心昂了昂下巴,“那个戴棒球帽的,是他这几天打着淩家牌子拉来的关系人,想骗担保,已经快骗成了。”
“你看那个亭子下的小桌子,上边压着的就有合同。”
吸了两口清爽的苏打水,柏泠坐在旁边的摇摇椅上。
一边摇着,她一边透过单向的玻璃窗往那边看。
隔着一段距离,微表情看不清,动作还是可以的。
看累了旁边还有备用的高精度望远镜。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她看见那个戴棒球帽的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后走出开球线去到亭子下边,手掌状似不经意地压在合同上。
哦豁。
合同“不小心”被弄掉地上了。
沾上泥了。
宋旗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两步蹦过去了。
举着纸张,他挥舞双手让旁边跟着的助理掏公文包,看样子合同应该是废弃不能再用,想签新的。
棒球帽捶着腰说了两句话,让一边的人跟上来,也像个兔子,一溜烟逃似的跑走。
柏泠咕咚咕咚把苏打水喝完,示意淩白满上。
这直播确实有点意思。
至少比看付芷柔在病床上有气出没气进地发神经让人放松心情。
球场上就剩宋旗和跟着的两个助理。
两个助理低头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宋旗打了几个电话又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抄过旁边的高尔夫球杆狠狠往亭柱上砸,砸完不解气还对着亭柱拍打。
疯狂的动作有点像她在网上看见的乡村社会摇混合斗舞。
就是那种两个人跟着音乐节奏甩刘海,手摇脚蹦,间或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杀马特家族珍藏艺术。
喝了一口新倒的苏打水,她和淩白评价:“宋家破产之后,宋旗可以去卖艺赚钱。”
淩白和她的脑回路撞上,笑出声。
缓了一会,他走到摇椅前,俯身接过水杯,右手向她伸过去。
“还有时间,教你打高尔夫?”
柏泠刚刚打开手机,想看看现在新闻发酵一段时间之后公众对于淩白声明的反应,闻言顿住动作,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是故意的吧?
故意不想让她看网上的信息。
“难得出来一趟,回去慢慢看。”淩白直接半揽着把她从椅上移开,“我难不成晚上还能把你家网断了?”
还真能...
揽月园电路维修,再偷偷装个信号屏蔽仪什么的。
杏湖放烟花都能做,这个怎么就不能了。
柏泠一边腹诽,一边任他用不知道从哪拿来的一管常用防晒霜,在她露在外边的胳膊上涂抹。
给她仔细涂完,淩白随便在身上抹了几下就牵着她往外走。
两人穿过楼厅,在一楼旁边的一个半开放展览室停下。
展览室里放着不同的高尔夫球杆,木杆、铁杆、混合杆、挖起杆和推杆分门别类在墙上一排排挂好。
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不一样的球头,杆身和握把,供客人自行挑选组合。
对于喜爱这项运动的人来说是个享受的过程。
对于柏泠这种入门都没有的新手,只有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懂。
“你帮我挑一个吧。”
淩白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熟练地从架子上拿出几个球杆,再换上旁边的配件,他让柏泠拿在手上试试。
接过一个看起来最轻的木杆,她随手挥了一下。
淩白接回去,给她换了一根:“握把粗细正好,但是有点轻。”
“你怎么知道挑哪个型号的握把,”柏泠张开手掌对着握把比划了一下,“看一看就知道吗?”
“牵得多了就知道了。再多抱几次轻重也...”
“明白了!”
柏泠提高声音打断他,羞恼地瞪了这个不正经的人一眼。
好好的挑个球杆,他也能乱扯。
换了几次,她挑了另一把木杆。
提着新杆和淩白一块往外走,两人正好与从场地走回来的宋旗撞上。
宋旗的衣服比她在楼上看的那一通发泄后要整齐,应该是刚刚整理过,但头发抹的发胶散开后没来得及重新收拾,凌乱不少,露出发根处的灰白。
一下子看起来就苍老不少,精神状态更是和她之前见过的几次不能比,颓丧得明显。
看见两人,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几步就冲了上来。
“孽子!!!”
“你就是这么对你爸的?!”
淩白反手把柏泠挡在背后,冷眼看向面前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
宋旗上下扫过他几眼,目光聚在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支球杆上。
然后突然脖子一梗:“除了你出生那件事我做错过,后面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你既然恨我,那来吧,拿你手上那支球杆出气吧。”
淩白面色不变,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侍从去叫安保。
“叫安保?”宋旗鼻孔一张一合快速翕动着,情绪激动,“这是家事,你叫安保?!”
他脸色涨得通红,紧紧攥着拳头,整个胳膊都在发颤。
像是就快控制不住要动手发泄,和之前在外边对着亭柱那一通疯狂的敲砸一样。
淩白目光凛冽,握住球杆的手指收紧。
神经高度紧绷,他紧紧盯着宋旗每一个微小的动作。
高尔夫球场太大,新收购之后人员配得还不够足,安保人员估计要一分钟才能到,但是宋旗不一定能忍一分钟再发疯。
他心里生出一点悔意。
在病好之后,他应该早点去练练拳脚功夫。这个时候就不用担心会护不完全身后的人。
突然,宋旗身体前倾。
是要扑过来的动作!
绷着的神经猛地断开,淩白右手握着的球杆往前挥...
挥、挥不动...
他诧异地顺着阻力方向看去——
柏泠在他身后拽住了球杆,以防万一还抱住了他另一只胳膊。
确认已经阻拦住他的动作,她瞥过宋旗身后掐准角度偷偷拿着手机录像的助理跟班,还有僵硬地停住动作的宋旗,心下微嗤。
恶心的老狐狸,这个时候还想着摆淩白一道。
做梦去吧你!
松开球杆,柏泠环住淩白的腰,注意到他浑身还紧紧绷着的肌肉,还有如薄冰般带着余悸的目光。
她露出一个小酒窝,冲他甜甜地笑开,俏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