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神经外科医生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存款,满意地发现在加上神盾局的工资和医生的收入之后,纵使收入和支出都高得离谱,但自己仍旧在未来的这个时代保持着收支平衡和一定的经济自由。
“……如果可以的话今晚我想去巴黎……吃点甜食压压胃里的恶心。”
费尔南多忍不住扶额,手底下不停地往嘴里送巧克力:“剩下的我不太想喝了,反正魔力的疏通……”
……魔力的,疏通。
魔法师先生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恶向胆边生”的表情看向斯特兰奇,对方的反应堪称茫然:“怎,怎么了?”
“反正可以把你的记忆删掉。”
魔法师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因为害怕牵扯到伤口,动作甚至还有些趔趄。
在已经清楚了如今人类社会运转规则的如今,他当然很难去用魔法师的那一套方式去对待斯特兰奇,但是起码删掉记忆能让这种负罪感少一些。
神经外科医生纠结了一下,他倒是没有多害怕,毕竟面前可是业界凶名在外的家伙,如果对方有伤害他的心思那早就该动手了,说起来他反而更担心对方的伤口……
于是他很温和地走到了费尔南多的身边,还微微弯了点腰:“怎么了?”
费尔南多看了看他,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紧接着狠狠一扯,在皮肤接触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斯特兰奇:“……”
最初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但很快,比“他现在正在接吻”更加明确的一种感觉占据了脑海。
如果只是在平静的空气当中呼吸的话,人类是很难主动感受到空气的存在的,但一旦空气开始流动,形成了气流,化成了风,这种感受就会变得非常直观。
——魔力也是一样。
斯特兰奇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流通在他四肢百骸里的东西正在被对方小心翼翼地汲取着,而那应该就是被克里斯汀称之为“魔力”的力量。
红发的魔法师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动作熟练而自然,斯特兰奇带着有些僵硬的动作配合着,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身上的那些细碎的伤口。
魔力的让渡几乎算得上是本能的行为,神经外科医生无师自通地配合着对方,尽可能地分割出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魔力,态度顺从得简直可以称作是予取予求。扑在面颊上的鼻翼的呼吸、胸腔之下如擂的心跳、手臂的热度和透过衣服传递而来的体温仿佛都掺杂在了魔力之中汩汩流淌。
在意识到斯特兰奇好像已经紧张到不太会换气了之后,费尔南多主动松开了手。
下一秒,深红色的魔力之光就跳动在了他的手指尖。
“抱歉,但是放心吧记忆的消除一点都不痛——”
“等等!我是说,不用的!”
神经外科医生倒退了一大步,他对于记忆的消写其实并没有多少抵触,但是那得是他在即将回到自己的时代的那一刻才行,而现在显然不是那个必要的时刻:“咳,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这个,我是说……没关系的,费尔南多。”
他面对着“凶相毕露”的家伙,投降般举起双手:“你看,没事。我没因此觉得生气,你也没必要特地要这么做……”
但是很奇怪,即便是这样的时刻,面前的家伙仍旧没有办法让他觉得恐惧。在最初来到这个时代的慌乱之后,费尔南多·斯特兰奇这个人仿佛只要存在在这里,就足矣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他一只手按住费尔南多的肩膀,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如果这是你所需要的力量,那么只要我还能够提供,随便多少都可以交付给你……说真的,能够帮上你的忙,我觉得很高兴。”
斯特兰奇低声说道:“你不用因此觉得为难。”
他感觉到怀里的魔法师略微动了动:“……只要一想到会有一点点可能性会让你因此而感到恐惧或者厌恶,就足够让我觉得难以接受了。”
“我很抱歉,史蒂芬。”
大概就是在这个瞬间,斯特兰奇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大概和他一样怀着各种各样的顾虑,面对这个同样陌生的“史蒂芬·斯特兰奇”,他兴许怀揣着与自己相类的情绪。
那些相处的细节串联成珠串,让从来都过目不忘的神经外科医生在脑海当中一一梳理顺畅。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双湿漉漉的、漂亮的眼睛轻轻开口。
“我今天看到的《线性时间》里,提到过这么一句话。在同一个线性时间系统当中,一个既定的未来是过去注定将抵达的必然,很多未来视的魔眼都是这一理论的有力佐证,而对未来的观测,往往会造成世界向着观测的方向自发收束。”
这句话非常的拗口,初次看到的时候,斯特兰奇还觉得这简直就是什么无聊的逻辑游戏。
“——我想未来的那个我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费尔南多,足够让这成为了我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