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在心里默念几遍,哼气:“不好奇,不想知道,我不会上当。”
谢行拖长调子:“哦——”
他肩并肩走在身侧,脑袋微微歪着,像条小狗似的目不转睛看着她。
表情格外诚恳,仿佛在说:你看,你说不想知道我就守得死紧,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这幅表情大大激发了裴芷的好奇心,她实在忍不住了,抬指弹了下他的脑门:“快说快说。”
“那什么时候亲我?”
“先欠着。”她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瞎编乱造呢。”
谢行:“我怎么敢。”
他笑着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裴芷的脸腾得就红了,一路蔓延到耳后,暗骂:“谁跟你玩儿刺激的,烦人!”
少年闷闷的笑声自耳边传开,他举手发誓:“姐姐,这可不是我的私欲啊。”
稍作停顿,他才神秘兮兮地继续:“不过我觉得……这荒郊野岭的,好像也——”
“闭嘴。”裴芷瞪他。
“好,我不说话。”他无辜点头,“我用做的。”
口口声声说要用行动证明的人把她抵在竹林深处,掐着下颌吻得浓情蜜意。
到最后,唇妆花了,也错过了日落的最佳摄影时间。
下山的时候,裴芷脖子里挂着单反走得飞快,完全把谢行甩到了身后。
她好端端上山拍个落日照,最后就囫囵拍了个夜景。
山庄通透的灯光下,那两对还在闲情逸致地钓鱼玩儿。
裴芷抬手抹了下唇角,回头幽幽怨怨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池颜老远就看到了他俩回来,远远朝她喊:“你们怎么才回来。”
江瑞枝闻声也抬头:“啊,回来啦。快来钓鱼。我们今天玩儿点有意思的,谁钓到的归谁吃。你俩赶紧的啊,一会儿可没晚饭了。”
谢行挑了根鱼竿丝毫不怯,路过裴芷时还捏了捏她的指尖:“姐姐,我要是赢了,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大概是山庄灯光太亮,此时看他眼底像有碎金流动。
裴芷想起了吻得忘我时,他的低声请求。
他说:“姐姐,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裴芷有些动心,抬了下手指戳他掌心:“想那么多,赢了再说。”
男人都在钓鱼,各自占据一方。
裴芷坐在旁边仔细检查相机,今天的夜景拍得不尽如人意。但她还是高兴,好的坏的都在一起,才叫生活。
她喜欢从取景框里看这个世界,它与肉眼可见的世界不一样。
更安静,更开阔,更能抵达内心。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晃着镜头,镜头掠过对面。池颜拖着梁砚成的手让他往这看,“老公,快点笑一下,裴裴拍照呢。”
男人一如既往神情寡淡,只是看过来时微微抬了下唇角。
她迅速按下快门,对着池颜比了个ok手势。
再往右移,是喋喋不休还在争执的江瑞枝和唐嘉年。
看到镜头朝他们晃过来,江瑞枝直接把唐嘉年的脸掰了过来,力道之大,唐嘉年脸色还留了青白指印。
于是收入镜头的是一张搞笑又奇怪的照片。
江瑞枝在那叹气:“明天就得回去上班,都没玩儿高兴。”
这两天在山里,池颜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而紧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江瑞枝一说,她也蹙眉:“怎么过这么快啊。”
江瑞枝继承家业管着一家杂志社,这几人之间,她的生活最规律。迟到早退一会儿就会被她爸的电话追回去。称得上最惨富二代。
要是贪玩周一没到场,估计江父能直接追到山里来。
池颜刚跟着叹完气,就听身边男人不冷不热地开了口:“江主编不打算考虑下电子销售渠道?”
现在杂志的传统销售模式受到市场严重冲击,江瑞枝已经携领众人向电子刊发展方向探了路。
在场谢行也是投资人之一。
她下意识往谢行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专心致志钓着鱼,压根没往这边听。
江瑞枝顿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对,有有有。早有这个打算了。”
“嗯。”梁砚成点头,“那明天我叫人来这跟你谈谈具体细节。”
在外边玩是翘班,在外边谈生意可不是。
江瑞枝美滋滋地朝池颜举了个大拇指还嫌不够,连着叮叮好几声,闺蜜群里吹起了彩虹屁。
江瑞枝:【听听,这是谁家霸道总裁啊】
江瑞枝:【为了哄老婆开心还把老婆闺蜜的生意都包圆了,我的天呐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瑞枝:【以后咱们群,谁还敢diss梁氏小砚总,我江瑞枝第一个不服。我们梁氏小砚总还需要抄作业吗朋友们?!不需要啊,他的存在就是满分答案本身好不好,麻烦给我们这位老板鼓鼓掌行吧】
池颜扫了一眼彩虹屁,翘起唇角:【承让承让】
作者有话要说:梁氏小砚总,抄作业滴神
能把别人的东西说成自己的,逻辑滴神
今天来的早不早呀~
第79章 森林
盛夏来临之前, 池颜平安生下小木头。
那天,医院走廊沉静得不像话。压根不像生孩子的喜气。
为首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双手交叠等在手术室外,绷着脸眉心挤成了川。
他像是自带冷气似的, 医院长廊二十六度的恒温系统仿佛失灵, 直降十六度。
里边能让家属陪产,但池颜死活不让他进去, 甚至还为此掉了两滴眼泪应应景:“不行,我漂亮了一辈子, 打死不能让你进去。”
他一颗心紧紧揪着,坐立难安。
梁池两家的名单在他心里过了一遍,最后无奈顺了她的意,叫来了她的婶婶赵竹音。
一门之隔,池颜和赵竹音在里, 梁砚成在外。
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但此刻尝到了焦灼的滋味。
到了晚间时分, 终于见到了人。
她额头散发被汗水打湿了,红唇失了血色。大概睡着前三令五申叫婶婶给她擦拭过,这会儿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还是风采照人,只是憔悴了一些。
累极了, 安安静静睡着。
他抬手,把她耳边碎发捋顺, 低声说了句什么。
像自言自语。
赵竹音在旁边舒了口气,说:“小颜很好,就是累睡着了。看, 你儿子。”
他这才偏开视线去看襁褓里的小脸。
皱在一起,眼皮像黏住了似的睁不开,如果非要说的话, 是很丑。之前所有讨论的像你亦或是像我的话题在这一刻完美终结。
梁砚成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没敢伸手去抱。
丑是丑了点,但因为是他俩的孩子,他心底柔软了许多。
在病房等了许久,池颜才转醒。
她一睁眼,就看到梁砚成坐在床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微微佝偻向前,手掌支着眉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像在抚平倦意。
池颜吓了一跳,哑声问:“怎么了?”
男人弓着的背倏地绷直,表情也生动了几分:“醒了?想要什么?”
“你干嘛这个表情?”
池颜跟着紧绷起来,痛得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等缓过劲儿,问:“宝宝呢?”
“在育婴室。婶婶也在。”
他说完嘴唇还翕动几下,想要安慰她辛苦了,到嘴边又有点说不出口。
正好池颜想到了旁的,扯开话题:“名字呢?决定好了没?”
梁家一代代往下排字,取名的事都在梁老爷子手里。男孩女孩的名字他想了整一张纸,听说早上请了大师去看五行八字,到现在都没决定。
梁砚成没打算把这么复杂的情况告诉她,怕她伤神,只告诉说:“爷爷马上到。”
“那你看过宝宝没?”
池颜吸了吸鼻子:“哭吗?吵吗?还是跟你一样声儿都没的?”
刚刚在襁褓里只顾砸吧嘴,倒是很安静。
梁砚成不动声色:“还看不出来。刚才没闹。”
“那多半就像你了。”池颜自己下了决断,叹气:“哎,终究还是个小森林。”
话音刚落,套间外的门被推开,梁老爷子带头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
他拄着拐大步流星,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纸,挑出其中一张摆出来。神情很是得意:“跟着出生时间刚算过的,这个字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