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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彪第一次跟喜欢的女孩子滚床单,就遇上了叁人行这种不是很适合初学者的场景,加上他本来罪恶感就深重,感觉自己像是偷了宋景年的宝贝,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过去几个月了他也没调整好,被易晚一碰,他就跟被马鞭抽了一下似的,反射性地一抖,觉得难受的同时又卑微地生出渴望来。
    “……”见他如此,易晚只能尴尬地放下手,窘笑道:“我过段时间再回来。”
    她又矮身去提东西,颠了颠背上的包,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动作利索。阿彪本想开口说我帮你拿,没发出声音来,她已经不见了。
    她不见了。
    阿彪“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四肢百骸酸胀难受,好像忘记了怎么动作。
    想迈步去追她,想加入她的生活,想对她说“除了阿年,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但他只能呆立在前台边上,被生疏和迷茫绑住脚踝,像从小就被铁链束缚的象,明明已经长大,却习惯性地不敢去挣。
    是以在他看见易晚又开门回来了的时候,惊讶得浑身一震倒吸冷气,反而把易晚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我有这么吓人?
    她愣住,缓冲了两秒解释道:“……外面街上在给树干喷药,我受不了那味道,回来走后门。”
    这是真话。入冬了,外面几个环卫工人戴着口罩把药喷得漫天飞舞,她说完不得不腾出手来拍拍外套,确认没有沾上被冷风吹过来的药液。
    眼看着她就要往后门去,阿彪这回总算是突破了自我,大步走向她:“我帮你提这个吧……”
    环保袋不大,塞得满当,她的手都被带子勒红了。易晚却笑着拒绝:“唉,不用,实在不行我就抱着呗。”
    然而阿彪这人,如果下定决心,是可以很有侵略性的。他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就夺过了袋子,抢先易晚朝着厨房后门走,留下易晚一个人在原地着急。
    “诶!你……你等等!”
    好不容易把他拽住,阿彪回过头来的眼神里居然有一点怒气。
    “……”易晚猜测他又是在跟他自己,或者跟宋景年较劲,又不知道用什么好的方法取胜,徒留一份斗兽的犟。
    说实话,易晚对阿彪并没那么依恋,但他比一般人更危险一点,如果控制不好藏在痞气外表下道义与欲望的冲突,那么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蜜蜜,对宋景年,都是极大的打击。
    这么一想,现在这个店真是岌岌可危了。
    没时间去想那些,易晚决定换个方法来控制住阿彪的情绪。她把手一攥,也不说话,就只是委屈又害怕地看着他,眼看着就要蓄出一层泪来。
    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阿彪最怕这个,差点丢下手里东西,被她一瞪才想起来轻轻放好,“你、你怎么又哭了……”
    “我哪有哭!”她喊起来,去拉他的衣摆:“你才是好凶!”
    我很凶吗?大高个子摸不着头脑,只能尽力做出个温柔表情,但看上去依然不是很亲和,像只想笑却变成龇牙咧嘴的狼。
    “干什么抢我东西啦……”易晚控诉,揪着他的衣服,白衬衫一角被她揉出皱痕,道道都是无害的小爪在他心里划出的痒。
    阿彪百口莫辩,忙道:“我!我是帮你拿!”她怎么不识好人心,可把他给急得胸口憋闷。
    易晚闻言,大胆地往他身上锤了一拳:“我说了不用!”
    痛是不痛的,倒不如说她在勾人,阿彪抓住她的手,发现她变了脸色才知道自己太用力了:“……我想帮你……”
    想为你做很多事情,但总是没有理由,没有身份。
    现在你即将踏出这道门离我而去,而我却连帮你拎包的机会也没有。
    易晚感到他身上的一股子戾气变成了茫然,知道是时候了,软软绵绵地靠了上去,没被他抓住的手还在划拉他的腰。“我知道,但你要是走了,店谁来管?”
    宋景年明显是在忙,整个蜜蜜里就只剩这一个壮丁,没了他可怎么行。
    “……”道理他都懂,阿彪低头看着易晚,忍不住搂紧了她细软的腰。被她这样亲近,天大的道理都渺小如宇宙中的一抹星尘。
    “唔……你最厉害了……”易晚踮起脚尖,发现也只能够到他的脖子,只好就近亲亲他的喉结。“蜜蜜就靠你了呀……”
    她还没说完,就被穿衬衫打领结的阿彪以极不符合外表的狂野姿态攫住了呼吸,鼻子和他的撞在一起。易晚惊讶地低呼一声,他哪怕是笨拙生疏着,也要去舔她的舌头。
    她的脚跟都还没有放下来,腰就快被他折断了。易晚艰难地回应了两下,想推开他却不够力气,嘤嘤呜呜叫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才被松开。
    色诱好累。
    但有用。
    阿彪暂时解了渴一般安分下来,虽然的确是想要更多,但易晚架开了身子:“天要晚了,我有点事必须尽早回去。”
    其实是不敢到晚上还留在外面,但这个没必要给他细说了。
    看着他坐回了前台,易晚笑了笑,“真的,很快就回来看你。下班时间也快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怎么样?”
    假装没看见他嘴唇欲言又止地翕张,她打开后门飞也似的离开。
    刚才的法子低劣又不自重,亲昵毫无诚意,是以前做小晨时的拿手好戏。她靠在后门外边自我检讨了一下,没事,反正也没有下一次了。
    蜜蜜的门她出入过无数次,但今天这次是格外不同一些。
    她以后不会再虚与委蛇假以辞色了。
    她已经不是小晨了。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早,耽搁这么一会儿,冷冷的藤鼠色已经染满天空。路灯还没有到亮起来的时间,看东西像有薄雾蒙住了双眼。
    易晚抓紧时间往地铁站走,从后门出发是会绕点远路,但只要走出这条埋藏在老旧居民区边上的小巷,外面就是大街,也没差太多。
    她一边往巷子口靠近,一边想着最近的选修课作业。以后不来蜜蜜了,时间更充裕些,做完这周的任务,差不多可以考虑一下以后找什么实习了。虽然现在还早,但提前做准备总不会错。
    真好!不用再卖身的感觉真好!
    少女跟刚被放飞的小鸟一样抖擞着翅膀,正准备飞上眼前这片无垠天空——
    突如其来的阴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击穿了她的身体。
    巷子口出现了一个戴帽子的身影,像是个不高的男人,整个人靠在一条腿上,拉胯得让人想众筹给他买个拐杖。
    啊,易晚停下了脚步。
    早知道,就让阿彪跟着一起来了。
    王思东抬起头,对着易晚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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