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宋倒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他是除了杨帆之外，在场唯一一个脸色极为难看的人。但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杨家的其他长老都在用锐利和严肃的眼神望着他，杨宋只能是略显颓废地低头抿着茶。
“那二长老是同意……”
俊美青年面上的笑容便大了几分，但他的话语尚且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打断他的人是杨帆。
“我想要问华梵少爷一个问题。”死气沉沉着的青年突然抬起来了头，杨帆眼睛里的晦涩极重，像是永远都化不开的浓墨。
“您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决定的要和我退婚？”是因为他配不上少年，还是因为他没有办法修炼。
如果他能够修炼，如果他的修炼资质极好，如果他的修炼速度甚至要比少年都快，这些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他和杨家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锐利的指甲几乎是要掐进肉里，杨帆现在的眼神格外可怕，幽深得好似是要将人拉入地狱的漩涡。
杨帆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无能为力，但他下一秒就怔住了，连带着用力攥紧的拳头都没有办法握紧了。
因为少年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喜欢我吗？”
那是很好听的一道声音，自从退婚开始之后，除了刚开始的那句轻嗯声，少年便从未说过话。自从杨帆进来之后，虽然内心竭力避免，但杨帆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断投在少年身上的视线。
明明少年也是这场退婚事件的主人公，明明退婚完全是少年的意思，但少年的表现却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样，他只是安静地在那里坐着，然后平淡地看着这件事不断地推近。
和控制不住情绪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把他衬得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我……”发现少年的眼神中因为他的久久没有回答而出现了一些疑惑，杨帆声音里面的气势一下子降了下去，“不喜欢。”
“对啊，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之间的婚约为什么要继续？”
既然你都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完成这个婚约。
你连喜欢都不喜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
在这样的情况下，退婚不是对两个人都好吗？
这个回答委实是出乎了杨帆的预料，他没有想到少年会给出这样一个看似很简单但却无懈可击的理由，也没有想到少年的语气里没有之前那个青年一样的高高在上。
他是真的不喜欢他。
也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要跟他退婚。
杨帆突然有了一种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的感觉。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是自出生就被认定了没有办法修炼的，而少年也是从小就是名扬大陆的天才。在他被很多人看不起的时候，少年很小便成为了玄云峰的核心弟子。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无法修炼而想要退掉婚约，如果少年真的需要一个提出退婚的资本，那他很早的时候便可以来退婚了。
而不是非要等到少年要飞升的时候。
此时此刻的杨帆完全忘记了这婚约是杨宋和华家家主华山一起定下的，也完全不知道华梵其实很早之前便准备退婚了，只是因为华山一直不同意才始终没有办法付诸实践。
杨帆现在的所有心思都在扶葭的那句他不喜欢他上面。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退婚？”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加温和的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弄得沸沸扬扬，让他们杨家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是过了好久，杨帆才得以再问出另外一个问题的。
只是，在下一秒，他就再度被问住了。
“那你觉得我用什么方式会比较合适？”
扶葭的话语和杨帆的比起来是完全没有攻击性的，但杨帆就是一下子落入了下风。
是的，要用怎样的一种方式才算是合适的。
不管他们用怎样的方式，凭着少年的身份，这件事都会传出去的，他也总会变成一个笑话。
况且，少年还给了极为丰厚的补偿。
少年的做法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