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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三郎说:“没有,就挖一个。再另置处宅子,挖地窖。”
    鲁二郎说:“地都冻严实了,刀剑都难以砍开,如何挖地窖?挖来又有何用?”
    裴三郎趴在窗口上,半截身子探出口,说:“附耳过来。”他想了想,说:“你上马车。”
    鲁二郎舍不得下马,想了想,还得下了马,上了裴三郎的马车,说:“你说道说道。”
    裴三郎压低声音说:“挖地窖储冰。储冰的水分成两种,一种是井水,储存的冰用来在夏季放在屋子里消暑。另一种冰得先行烧行滚沸,用干净的容器存放,是用来食用的。待春暖花开时节,蜜蜂产蜜,大肆收购蜂蜜。二哥想想,等到六七八月酷暑难耐,在马车里寒流浃背时,便如冬时烤火盆那边,身旁来一盆大冰块,再如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那般,来一碗飘着碎冰的蜂蜜果浆,美不美?甜不甜?以公侯之身家,愿不愿花上些许铜钱换那夏日里的一团清凉,冬日里的一盆炭火?炭火易得,夏季的冰可是千金难求。”挖冰窖,不要说在这落后的缺少工具的社会,就算是在中国的宋元明清时期,那也是有钱人家才有的。
    鲁二郎想了想,激动地握紧裴三郎的手,用力地握了又握。
    好在这双手还算白嫩,不像镇武侯那样粗砾。裴三郎笑笑,又说了句:“你今冬储的冰,到了夏日就全是铜钱。你在花开时节买的蜂蜜,到了盛夏,与可食用冰一起卖,便是十倍利也是使得的。”
    裴三郎说:“冰窖要深挖,夏日不透暑气,有土层隔温,冬日的冰放到夏天不会化。冰雪把土冻上了,火烤开,就可开挖。铸几件铜揪铜钻铜锤,可加快挖地窖的速度,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铜器用完还可重铸使用,亦可换回铜钱,并不算耗费。”青铜器工具必须要逐渐普及起来,不然,这生产力,吃土吧。
    鲁二郎有点不敢相信,问:“三弟为什么不把这买卖留着自己做?”
    裴三郎说:“二哥帮我,我自是记着的。且这买卖,今夏你做了,别人会学,来年别人家也都有了,明年这买卖就不好做了。不过冰窖挖了自用,往后年年夏日不缺冰。有地窖,还可囤积一些易于放置不易坏的瓜果蔬菜,冬日里也缺这个。”改善民生的事,多普及下吧。钱是赚不完的。
    鲁二郎拱手作揖,谢过裴三郎,说:“刨除成本,我分三弟三分利。”
    裴三郎笑道:“二哥留着做本钱。那日进斗金的大买卖需要的本钱可是很高的。”他吊了鲁二郎一个胃口,“二哥想想,若是在这寒冬腊月,有一个地方能暖和到你穿着夏日的衣服还热腾腾地出汗,再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冰镇的蜂蜜果浆,是不是很美?吃完之后,再洗个热腾腾的热水澡搓掉身上的泥垢消除瘙痒,全身暖融融香喷喷地回府。如果是面见天子请爵,面容整洁、头发干净、神清气爽,身上散发花香芬芳,气度神韵再添几分贵气,想必也会更加顺利几分。”
    鲁二郎说:“不要哄我开心。”冬日里洗热腾腾的洗水澡,冻得浑身哆嗦还差不多。
    裴三郎说:“钱够,一切好说,就看二哥敢不敢想。二哥如果敢想,舍得下这本钱,就能过上躺着数金子的日子。”他叹道:“不过言之尚早,眼下我的马鞍和内供的手套袜子围脖才是头等紧要事。”
    鲁二郎也觉得事情需要一桩桩办,点头附和,脑海中却不断浮现起裴三郎说的话。他忽然一醒,扭头看向裴三郎,说:“你小小年龄,怎么如此多的主意?还如此的胸有成足。”
    裴三郎说:“我只是想学骑马,骑稳马,就想出了马鞍,再有了这么大的买卖。天冷,手冻裂了,想把手捂起来,有了手套,才有了如今向天子供应手套的美事。马鞍可以想,手套可以想,旁的事为何不能?二哥不想冬日里浑身热腾腾的洗去身上的泥垢不痒不臭吗?如果可以办到,二哥肯定是愿意的。有人愿意为这些花钱,这些就是能够赚来铜钱金子的买卖。说到底,冬日里取暖不外乎就是怎么烧炭的事,又有什么难的?又有什么不敢想的?我的庄园里在寒冬时节也有吃不尽的新鲜山菌豆芽。”
    鲁二郎震惊地扭头看向裴三郎。
    裴三郎说:“今年你是吃不上山菌了,不过如果想吃豆芽,不是难事。”
    鲁二郎说:“说。”
    裴三郎说:“贵府厨房可是整日灶火不熄?”
    鲁二郎点头。
    裴三郎说:“灶台旁暖和,找一个陶盆,下面放清水,上面放竹筐或藤筐,把豆子放在筐里,然后放在灶台旁。筐里的豆子每天早晚用清水浇淋,不要用冰水也不要用热水,不然会被冻死或烫死。如果水太冰,放在有火的暖灶上,等不冰手之后再浇淋豆子。浇完水,用保暖之物盖在筐上,三五天过后就有豆芽可食。豆子要湿,但不要泡在水里,不然会被泡烂。”他问鲁二郎:“记下了吗?”
    鲁二郎点头,说:“我回府便试。”
    这说话闲聊的功夫,他们便出了西侯街。
    鲁二郎先带裴三郎去看宅子。
    他们最先去的宅子离西侯街几条街的距离,周围豪商府宅云集。土墙房,草棚顶,院墙也不高,比起朝城的镇武侯府还要寒碜,也要小得多。不过这是在京城,又是靠近贵族区,即使是在这个落后时期,那也是黄金地段,且宅子的面积照裴三郎上辈子的眼光来看,那是真不小了。相当于五进大宅带左右跨院的的面积,只不过房子矮院墙多,规划不太好,主人区、仆人区、再加牛车羊圈以及囤放货物的仓库一占,就搞得像后世的贫困小山村。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人,在宅子规划建造上都有点杂草式的任性风。
    裴三郎看来觉得挺好,收拾收拾,重新规划下就能用。
    鲁二郎告诉裴三郎,“这座宅子是几座宅子里离西侯街最近的,还有更大的宅子,稍远些。”
    裴三郎说:“这里就很好。太远了跑不过来。”他可不想每天一堆事忙完后,想到作坊看一眼还要再坐上一两个小时的马车去,再坐上一两个小时的马车回,那得要疯。这个世界落后归落后,但圣京城那不是一般的大,马车还又颠簸又慢,能省点路就省点吧。他当即问鲁二郎是什么价。
    鲁二郎告诉裴三郎这是一位想捐官走鲁公门路的豪商出让的,半价出售。
    裴三郎第一反应就是受贿,然后才想起这是一个贵族杀人不犯法受贿是合法营收的凸世界。豪商愿意半价出售,自然是要在另外的地方赚回这半价。他说:“如此,我全价买下,另一半你给鲁公送去。”该不占的便宜还是不占的好,搭人家人情还要占人家便宜,不合适。
    鲁二郎摆手,“小事一桩。”
    裴三郎说:“你父亲如果不收,就是你将来日进斗金的本钱。”
    鲁二郎原本想去握裴三郎的手,小豆丁太矮身高不够,变成一把将裴三郎捞进怀里狠狠抱住:“三郎,你我亲如兄弟。”
    裴三郎屏住呼吸:凸!贵族公子几个月不洗澡,身上也是臭的。
    第33章
    裴三郎急着开工, 他们看好宅子,鲁二郎当即派人通知宅子的主人到庶务府办理过契手续。
    裴三郎对这个世界的职能部门还很懵, 便问鲁二郎庶务府是什么地方?
    鲁二郎对于裴三郎连庶务府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由得愣了下,随即才想起他还是个七龄孩童,于是告诉他, 庶务府就是各理庶务的地方,各城都有一座庶务府, 主要就是缉拿城中窃贼、处理案件纠纷、以及登记各种契约文书,庶务府上设太庶府令, 府令下设揖寇司、判裁司、书吏司三司,这三司各设一名司掌管理。各城的庶务府令是七品官,圣京城的庶务府令要高比其他城池高一品, 是从六品, 下设三司官吏是从七品, 再往下还有什么主薄、揖冠官之类的,那都是八九品上去了。
    裴三郎懂了, 相当于古代的县衙嘛。不过没有县衙的职权大, 因为即不管钱粮也不管兵马。
    圣京城很大, 又只有一座庶务府, 又是在这各地诸侯赴京进贡以及各地士族、豪商进京买爵求官的时候,这时的交易极为繁忙。
    很大的一座府衙, 屋子里面坐满了人, 外面还排起了长队。
    寒冬腊月天, 哪怕今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也冻得很多人不停地呵气抖脚。
    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在这里得到充分提现,院子里排队的队伍也分成好几波。
    其中一支队伍,全部都是人在排队,他们穿的都是破皮袄或填充有麻絮的袄子,补丁打了又打,看穿戴就能认出来排队的不是仆奴小厮就是小地主或小商人。另一支队伍则是仆奴成群地簇拥着牛车、驴车,有棚子有护卫,再看车上挂的木牌子,豪商。旁边还有两间屋子,有牛车、驴车和马车直接驶到外面的院子里,有仆奴守在车子旁,车上的人下车后则直接到有着暖炭的屋子里等候。
    裴三郎和鲁二郎都是乘的马车,一个的马车上挂着侯族的牌子,一个挂的是公府的牌子。马车驶到大门口,守门的差役就迎了上来,亲自引导进去,马车稳稳地停在有棚有墙的类似于停车棚的地方。
    他俩被迎进屋子里,有穿着长袍官服的人员上来,跪地接待办理。
    裴三郎和鲁二郎坐在旁边连话都没说,全由鲁二郎身边的长随和转让宅子的商豪跟小吏交流,待契书拟好,先把契书呈给裴三郎过目,他看完没问题了,按个手印,拿走自己的那份契书,就过契完成。
    他们从进门到办完过契,耗时不到两柱香时间,其中大半时间是因为刻字太慢。
    裴三郎心说:“谁说落后时代的办事效率低下了。”他再看看外面那群仆奴和小商人、小地主排起的队伍几乎没有挪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阶层低了,不要说尊严,能够好好活着都难。
    过契完,接下来就是去验货和奴隶。
    仆奴收拾宅院需要时间,干活需要奴隶,等把宅子都收拾好以后,才是物资进场。
    通常来说,挑管奴隶都是由管家或者是亲随去,极少有贵族自己去的。
    裴三郎只派人去买过奴隶,自己还没见识过奴隶买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于是提出想去看看。
    奴隶买卖有专门的集市,那模样有点类似现代社会的农贸市场。有区别的就是这里太冷,除了中间一个开阔的大平地外,四周全是一排排的草棚顶土墙房。
    土墙房修成由众多房间排成大长排状,中间一条过道,两边是奴隶房。过道上面也是草棚顶封严实了,两端设有上锁的栅栏和大木门。过道中,每隔几间奴隶房就有间栅栏,还有战奴手持削尖的木矛、木戟的战奴看守,除了战奴还有奴隶主,或者是奴隶主的奴仆提着皮鞭不时巡逻。
    怎么说呢,乍然看起来像监狱,等进去后,发现更像猪圈,现代社会的养猪场比起这里简直就是贵族房。
    大冬天,进去都是一股恶臭味,发酵后的屎尿味道混着新鲜的屎尿味再混上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的臭味,让进入奴隶房的一行人都用帕子捂住了嘴。
    鲁二郎到门口迟疑了一下,想到裴三郎这两天让他赚了不少金子铜钱,刚认了好兄弟,这会儿撇下人自己留在外面不太好,这才迈腿跟进去。
    奴隶房只有几个平方大小,一扇小小的门,门上一扇小小的窗,里面关着几个到二十几个不等的奴隶。地上铺的是秸秆杂草,穿着极其破烂浑身脏得看不出人样的奴隶挤作一堆蜷缩在一起,没有炭火,也没见到有食物,门口摆着一个类似后代喂牲口的木槽,比舔过还干净。
    他们进去的时候,正有战奴抬着冻死的奴隶出去。
    战奴们遇到裴三郎他们一行,把奴隶靠边放着,跪下。
    奴隶主挥起皮鞭就甩了过去,骂道:“瞎了眼,不知道贵人来吗?”几鞭子抽上去,其中一鞭抽在脸上,当场拉出长长的血痕。
    裴三郎摆摆手,说:“别抽了。”
    奴隶主赶紧赔笑,说:“是,三公子仁慈。”
    裴三郎又往里去,就见到一间铺着破羊皮还有羊皮被子的牢房里关着十几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她们的状态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至少保暖比别人多一些,还有几个装水的罐子和碗,没有直接一个大水槽。
    奴隶主见裴三郎停下来往里看,解释道:“这奴隶跟牛羊怀崽后得多喂草料是一样的,不然生小奴隶的时候容易一尸两命。”他说完,又自己打嘴,“瞧我,说出来玷污贵人的耳朵。”
    裴三郎真心觉得自己要是没有投胎到贵族阶层,铁定一天都过不下去,绝对删号不玩了。他面前这间奴隶房里的孕妇,放在上辈子的世界,大部分都还在上初中。
    这个世界的奴隶价钱比牛羊低多了。
    他听管家和仆人说过,挑奴隶跟挑牲口差不多,但壮不壮,看牙口,看气色,可他看起来这些奴隶都差不多。一个个瘦骨嶙峋,从头到脚只写着八个字“饥寒交迫营养不良”,至于脸长得怎么样,每个人的眼上都是黑糊糊的,整张脸上唯一能看见白的地方就是眼白了。
    他把挑奴隶的活交给会挑的人去办,跟着鲁二郎回马车,又去那些卖毛皮、木柴、炭火以及粮食的豪商那里看货。这些豪商分散在城中各处,有些人把货囤在自己府上,有些则是另外找地方囤积,还有一些则是开起铺子,挂起木制招牌。外面摆放的都是中劣等毛皮,上等毛皮通常只摆几张装点门面,好料子都在后面的仓库中,另行置放得好好的。
    鲁二郎是公府出身,见过的好皮料多了去,这些料子里还涉及到要供应皇家的,自然是半点不敢马虎,都很过关。
    裴三郎看货的同时,从上中下等各等级的货品中挑出样品定下验货标准。货不达标,退货,退货次数如果多了,他会换供货商。
    他告诉鲁二郎,豪商把货运到后,让鲁二郎先派人先检验,过关后再送到他那里去。他那边接收时还会安排人查验,确认无误后才会收获。供应皇家太内的生意买卖,无论多小心都不为过。他当即把品质检测和仓储常用到的抽样法和全检法都教给鲁二郎,包括给货物按照批次编号好管理都教给了他。
    他看完货,把鲁二郎请到他的府上,把交货流程、检验流程以及付款结算等都写在契书上,包括货不达标出现问题或者是他这边拖着不给货款怎么赔都列得清清楚楚,完全就是一份后世的完整版购货合同。
    毛皮、粮食、木炭这些东西都是按照时价走的,一年一个价,年头好和年头不好对货价的影响很大,他俩定的价格是跟着行市走。
    他们奔波一天,回到府上,饥肠辘辘,时间又紧,于是边吃边谈。
    加了姜炖的肉端上来,肉质和汤都变成鲜美起来。
    鲁二郎吃得肚子撑得溜圆,感慨道:“三弟这的吃食太好吃了。”
    裴三郎又把姜安利给了鲁二郎。
    他跟鲁二郎谈完买卖,天都黑了。他送走鲁二郎,镇武侯就又找到他,给了他一堆请帖,全是公侯贵族们下过来的帖子。同为武侯级别的,客气些,登门拜访。世侯级别以上的,请镇武侯过府。
    镇武侯问:“我儿又何高见?”
    裴三郎“嘻嘻”一笑,说:“手套、袜子、围脖得先供皇家太内,至于马鞍,也是这样,三十副青铜马鞍都已经都有人订走了。”很直接地告诉镇武侯,今年,谁家找来都没货。不过,他给镇武侯留了十具青铜马鞍,让他看着办。
    镇武侯说:“多买些奴隶,多造些。”
    裴三郎说:“每年的毛皮产量有限,毛皮不够,多买奴隶也没用。”饥饿营营销呀大哥,卖几天就烂大街的东西,谁稀罕花高价买。这些贵族们又不是离了手套袜子会被冻死,买东西不过改善点点顺便赶个潮流。
    镇武侯惆怅地“啧”了声,重重地叹了口气。门庭冷清被人瞧不起受人欺负,这门庭若市热闹起来了更是麻烦。他一个小小的武侯,谁都得罪不起。
    裴三郎看镇武侯愁得不行的样子,说:“父亲若是为难,不防告诉他们,马鞍和手套等物什都是我想出来造出来的,这活计都是由我在做,你手里的也是我给的,他们若想要,来找我。”
    镇武侯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为父的事,岂能让你一个七岁小儿担着?”
    裴三郎说:“事实如此。”
    镇武侯:“……”就算事实这样,他能这么出去跟别人说吗?别人还不得说他没担当,拿七岁的小儿子顶缸。
    裴三郎说:“我向陈武侯和鲁公借金子的事想必已经传出去。这金子在我手上,买卖在我手上,自然是我做主。”他说完,说:“父亲,我这还得赶着把手套袜子造出来交给望公他们,就先告退了。”他把跟着他跑了一天的裴六和裴七叫回他的房里,给他们俩安排活计。
    他把裴六安排去管手套、袜子、围脖的纺织作坊,裴七则跟着他盯马鞍作坊。他说道:“马鞍作坊可以稍微晚一些,纺织作坊得立即安排上。你们先带着苦奴,把纺织作坊改造起来。”壁炉得弄起来,不然奴隶冻得手脚发抖僵硬,还怎么织针线活?奴隶身上都是虱子跳蚤脏得不成样子,得洗涮干净才能让她们干活。
    这大冷天可不能像初秋那会儿把她们赶到小河沟就行的了,不仅要烧水,洗澡房还得保暖,不然一场感冒下来,那是真会死人的。
    受条件限制,暂时造不起地暖,而毛织品作坊,如果到处处放炭盆取暖,很容易引起火灾,只能先把壁炉造起来。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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